遊息端正神色,而後者已經自若地從酒杯裡掐出一支玫瑰,他微微一怔,因為賀禹接下來的話。
她打了個響指,玫瑰又變作紅色豆豆眼的憨态白鴿。
“是一名優秀的演出家。不過你們稱呼他為——‘魔術師’。”
賀禹說着,邊起身開窗将白鴿放飛出去,那抹白色撲騰着翅旁,徘徊一陣後終于找到方向,慢騰騰消失在視野中。
這種禽類在經人馴化使用後又被賦予和平的象征意,窗外煙火滾燙,車水馬龍匆匆奔忙,上陽這座古老城市,擁有一片難得純粹的藍天。
業内很少有人沒有聽過“魔術師”的名聲,這顯然不是普通的以精彩絕倫的魔術表演獲得觀衆喝彩并借此養家糊口的魔術師。
“魔術師”,姓名不可考,國際通緝令上高居前十的罪犯,出生于出身于亞洲一個貧困的多子家庭,從小對表演有着極為強烈的向往,後輾轉進入馬戲團,憑借着出色的表演天賦迅速在當地馬戲團嶄露頭角,一躍成為當時最聲名斐然的魔術師。
後來不知因何心理變态,并在某次大型國際演出上,設計了一起堪稱奇迹的死亡魔術——早已死亡多日的前任馬戲團主人竟出現在舞台上,其面容在燈光下鮮活無比,在陰影中卻散發出濃烈的腐爛屍臭味。
現場一片沸騰,而等警方趕到時,舞台上隻餘一具被掏空内髒的屍體,魔術師早已逃之夭夭——後來“魔術師”便成為這個惡劣的犯罪分子兼國際重點通緝犯的代稱。
得知隐匿在幕後人是“魔術師”時,遊息還是有種所有的糟糕猜測都被印證的操蛋感。
遊息摁着額角,此刻辦公室裡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情态。
原因無他,“魔術師”在開啟國際大逃亡後展示了非同一般的反社會表演型人格特征,他就像一枚定時炸彈,每一次出現都必然掀起轟然大波。
誰也不知道沉寂多年的“魔術師”為何忽然親臨華國大陸,又為何甘心在一起不起眼的少女複仇中成為屠刀——雖然根據賀禹的說法對方是因為看中她的人格魅力企圖拉她入夥給出的小小誠意,但這顯然經不起推敲。
總而言之,這起以詭異開頭過程複雜卻又戲劇性收尾的案件顯然在兵荒馬亂中被暫時擱置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找!!
“我們相處不多,但他已經明确地展露過籌謀一個大動作的意向……别用那種眼神,我畢竟是長在紅旗下。”彼時最有發言權的賀禹為即将到來的危機猜測按下了确認鍵。
畢竟事關重大,超管局和公安方面反複偵查了數次,才不得不确認了這一沉重的信息的真實性——“魔術師”及其背後組織近日将在上陽市内有所行動。
而從“魔術師”以往的案例中分析,群體性傷害事件的概率極大。
上陽市公安系統全體戒嚴,多個預備進行的群體性活動已經在商議延後或取消。
上陽市公安局局長怒而拍桌,兩頰肌肉微微抽動:“我絕不允許上陽市轄内出現這種事!查!調動一切可用力量,管他是什麼妖魔鬼怪,隻要出現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迹,嚴查每一條街,不放過每一個監控攝像……我們要對得起上陽市人民!”
底下是一張張堅毅、正氣、嚴陣以待的面容。
“可我們真的不會打草驚蛇嘛?”盛真真撐着眼皮,氣虛無力地發問,他的蜥蜴愛寵盛假假則頭頂呆瓜帽,悠哉哉趴在卓沿的迷你太陽椅上。
遊息處理着各種各樣的信息,被分成數塊闆面的電子屏幕顯出繁雜紛亂的光影,他仍能抽出空回複盛真真:“如果是一般的犯罪組織,在這種強度的偵查下暴露顯然是有風險。但我們面對的是‘魔術師’,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盛真真瞬間悟了:“這是在獎勵他!”他激動地拍手。
“……”
有點想罵這個變态思路又覺得這個角度也說得通……
“低聲些,這不光彩!”遊息呵斥。
一個瘋子,并且是已經确診表演型人格的反社會瘋子,這樣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測的。
“魔術師”的出場會變态地追求一種被稱作萬衆矚目的主角式降臨,正片開始前的一切關注隻會使其更加興奮,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因為“打草驚蛇”而被心裡崩潰落荒而逃或是和警方同歸于盡。
“……演出家内心神氣極了,他想:嘿,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我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就是以後也少有人能比我更厲害了……”
最初的童話早無形中揭示了這一道理,身為卓絕演出家的“魔術師”追求的謝幕必然是驚世駭俗的,驚豔絕倫的。而官方部門的過度關注不過是……稍稍提前的興奮劑罷了。
這個人從頭到尾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上陽市作為華國有名的旅遊城市,交通設施完善便利,人口流動巨大,在這樣一個城市裡大海撈針地找人無疑是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索性要找的不是“魔術師”本人,而是篩選排查每一個可能成為危機爆發現場的地點。
地圖不大,卻密密麻麻标注着大大小小的場所,乍一看每個都可疑,再一看哪裡都不太可能。
無論是超管局還是公安,此刻的想法都是一緻的:我踏馬就不能多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