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玥,顧玥,出大事了!”
什麼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人還在屋内坐着,就聽到葉小可的大嗓門,待她進屋後無奈說道:“你再叫大點聲,整個院裡都要豎起耳朵聽聽你在喊誰了。”
“啊。”葉小可慌裡慌張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四處看着,探出頭望了望趕緊将門關上:“我跟你說,出大事了。”
“那你倒是說具體點。”
明明剛剛還一副急不可耐得模樣,這會讓說了又支支吾吾半天開不了口。
看葉小可這樣子,她已經猜到了幾分:“你是不是沒聽我的,去找陳老闆了。”
“我沒有,是他主動請我去閣内的。”
她也沒騙人,就是陳老闆主動邀請,隻不過隐瞞了那麼一小丢丢的事情而已。
“都說什麼了?”
顧玥看透不說透,有些事情也沒必要計較。
“我感覺這個人是真的有問題,你想,穆葉景雖然跟個花蝴蝶似的,但是該有的風度也有,淩宇軒是個一闆一眼的少爺做派,這兩個人總該是襄垣除了皇親國戚世家大族外,算得上鼎鼎有名的人了吧。但是那個陳老闆。”
葉小可端坐桌前,模仿着今天看到的陳老闆的模樣。
“他舉手投足,那除了家裡從小養成的習慣外,旁人學也隻能學個表面,你說他該不會是什麼上頭的人吧。”
其實答案已經差不多要出來了,顧玥摁下不言:“你說的事,總不至于就是查清陳老闆不是一般人吧。”
“哦,又扯遠了。今天陳老闆請我去,是準備将阮家這次生辰宴的宴席交給我來做。穆葉景昨天被他大哥喊走到今天都還沒回來,我又沒辦法跟你同消息,隻能先答應下來了。”
顧玥眉心微蹙,總覺得哪裡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陳老闆是委托你,還是委托望江樓?”
葉小可“啊”了一聲:“有什麼區别嗎?”
她真的想敲開葉小可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你在望江樓待了幾天,和穆葉景相處的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見葉小可還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樣,她隻好一點一點解釋:“如果是委托你,那就是給淩家,如果是給望江樓,那就是給穆家。陳老闆面子這麼大,居然能握住阮家宴席的選擇權。”
“不是吧,難不成是讓我選擇?這麼草率的嗎?”
顧玥搖頭:“那倒是不至于,也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畢竟你牽扯到兩邊。其他的,恐怕隻有本人知道了。”
“那怎麼辦啊?”葉小可急的跳腳:“要不我去拒了吧,就說,就說...诶呀無所謂什麼理由了。”
“你先别急。”
左右她還是要見到那位陳老闆,他到底是何用意到時候一探便知。
他若隻是想給兩邊賣個好,都不得罪,那怎麼都好說。
但若他是想将葉小可拉下水,那她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明天我正好要上門拜訪陳老闆,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
“你那萬事小心。”
三步一勸的将葉小可送走,她這才将自己方才倉促間丢進櫃子裡的東西掏了出來。
這次時間緊張,她來不及去買上等符咒。
要說起來還真是奇了,這麼大一座襄垣城,她跑了好幾處都沒遇到一個正兒八經的修道者,打聽附近的修仙宗門,也幾乎無人知曉。
按理說,凡是修仙玄幻的地界裡,必然有專門的一處集市,供修道者買賣靈器丹藥符咒,退一萬步說,哪怕一個地方全是劍修沒有符修,那總歸大家也是需要丹藥的吧,丹修者一個門派供起一個都算是香饽饽了。
以至于最後她隻能從那些看似就不怎麼靠譜的江湖人士中買了一堆原始靈符,将墨汁同血液混在一起畫符,再加以開靈。
雖說步驟是複雜了些,但總比她動辄就要放血施法來的好。
如非必要,還是少暴露血脈為好。
即便現在和齊瀾合作,那照樣還是有備無患。
當日,顧玥背好裝着一摞符咒的腰包,萬事俱備從後門偷偷溜走。
葉小可不放心,一直将她送到門外。
“你記得,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馬車行至陳宅外,已有人在外等候。
“淩三小姐,這邊請。”
那人身着家仆素裝,但走路姿勢和行禮之時右手虎口處的老繭,怎麼想一般的家仆也練不到這種程度。
一進宅内,四面八方暗處隐蔽着的目光,盯得人渾身難受。
許是她太敏感了些。
但與之相對的,是宅内四處奔跑的動物。
房檐上打盹的貓,草叢裡逃竄的兔,花圃裡進食的鹿,還有池塘中振翅的鵝。
她已經極度克制自己,但實在是忍不住探尋的目光。
當真讓她有種進了高檔動物園的違和感。
“!”
房頂上有人躍過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隻一瞬便銷聲匿迹,見家仆未動,她也裝作沒聽見。
隻是不得不感慨,這陳宅真是卧虎藏龍的地方。
家仆将她帶至亭外,向内行禮後離去,期間不多言一字。
亭内有一身着狐裘大氅的男子,散着頭發隻有發帶挂着看着快要松開,他對着桌上棋盤,執子難以下落。
腦海中“嗡”的一聲,有聲音強行想要闖入腦海中,被一層隔膜彈開。
難怪齊瀾約她來陳宅,原也是長憶故人。
男子擡頭看着她,招手示意:“三姑娘來了,正好,這有盤殘局,三姑娘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