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走了？走哪去了？”

穆家書房内，穆桦景坐立難安，聽得小厮的回複，更是氣的将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毛筆在地上滾了一圈，停在一雙繡花鞋前。

“大哥這是生氣什麼呢。”

見來人是穆涵，穆桦景沒好氣的擺了擺手：“你來做什麼？回去。”

随後看小厮在一旁沒什麼動靜，氣的一腳踹了上去：“蠢貨，還不收拾等什麼呢。”

“少爺，我，我現在就收拾。”

小厮甚至都不敢擡頭，跪在地上挪着撿起四散開來的文房四寶。

“下去吧，我和大少爺有事談。”

小厮在穆桦景和穆涵中間目光來回轉動，自己被卡在中間不知道該聽誰的好。

“滾吧。”

有了穆桦景的命令，小厮這才手腳并用站起來慌忙出了屋子，将門合上。

穆桦景換到隔間待客的桌椅前坐下，擺好十足的姿态譏諷道：“你不是在自己的藥堂裡，還回來幹什麼？穆家廟小，可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穆涵也不惱，長袖一甩，端坐在堂下，回敬道：“到底是容不下我，還是容不下你？我看大哥心比天高，想麻雀變鳳凰攀上皇子，現在如何？摔得疼嗎？”

“你！”

事情敗露，穆桦景心虛，但還是一副高傲的模樣聲音略微大了些：“呵，我好歹也算是為穆家做些事情，你又做什麼了，到時候家裡給你安排個親事，嫁出去就是别家婦，你能幹什麼？”

穆涵握緊拳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跟這封建思想浸染下的貨色争執，原本她不過是想給自己留點傍身的錢，總好過以後低頭在他人屋檐下過日子。

可現在，看穆桦景這狗改不了吃屎的惺惺作态的樣子，她那股子鬥勁就被激了起來。

“爹娘年歲已高，宅裡上下都交給了大哥打理，可我看你也不怎麼樣，成了皇子的棄子不說，恐怕阮家你也拿不下吧。”

“用不着你管。”

“當然用得着，你自己做的事情難道不清楚嗎？”

穆桦景緊張地盯着穆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穆家。”

“好一句為了穆家，我望江樓幾十條人命難道也是為了穆家？”

穆葉景推門而入，将手裡的信紙拍在穆桦景面前，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名籍貫，洋洋灑灑寫了一整張紙。

“望江樓大部分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甚至有些年長些的說是看着我長大的也不為過，大哥一句為了穆家，就将這活生生的人送給那個瘋子弄死，你...”

情緒激動下，那些話如鲠在喉，他仿佛都能聽到他們臨死前的悲鳴。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混賬！”

穆桦景一聲怒吼，一巴掌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穆葉景扇倒在在地。

穆涵被吓了一跳，急忙将穆葉景扶了起來：“二哥。”

“你簡直，簡直喪心病狂。”

穆桦景扶着桌子，笑得癫狂：“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

穆葉景被扶着站起，眼裡最後那點情誼消散開來，歎息道：“我是不懂，大哥還是去官府好好解釋吧。”

“你做了什麼？”穆桦景此時終于緊張起來：“不可能，有殿下在，那些官府走狗拿我根本沒辦法。”

談話間，官府中人帶着幾位修道者已經圍在門口：“穆桦景，跟我們走一趟吧。”

面對圍上來想要制住他的捕快，穆桦景瘋狂掙紮着：“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三殿下的人，你們就不怕得罪皇子嗎！”

那邊幾人面面相觑，随即嘲笑道：“三殿下？他如今自身都難保，還能有功夫顧得上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帶走。”

穆桦景的聲音一直喊到離得遠些，周圍才安靜了下來。

穆涵長舒一口氣，口渴難耐拿起茶壺複又放下，穆桦景這裡的東西都讓她覺得晦氣。

“是二哥你找的人？”

穆葉景揉着自己的臉，點了點頭：“三姑娘擔心你，就讓我去官府伸冤，帶人過來幫你。”

“你...”

後面的話，穆涵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到底也隻是一個外來者，占用了穆小姐的身份，對于穆桦景這個人沒有半點手足之情，對他是厭惡至極。

可是穆葉景，自小和穆桦景一起長大，也許在小時候，他們也是兄友弟恭，他怎麼會狠得下心将自己的大哥送進牢獄呢。

似是猜到了穆涵想說什麼，穆葉景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小腦瓜子就别想太多了，他是我們的大哥沒錯，但是這次他做的事情實在是殘忍至極，以後要是讓這樣的人當家，穆家或許真的要走上末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