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君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是在求生呢!”
“我不知道!”蕭允碩的回答着實出乎意料,柳千涫眼底的忌憚愈發濃厚,目光緊緊鎖在棋局上,似在思索破局之法。
就在這時,聽到蕭允碩道:“不管你求什麼,掌控全局一切的都是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柳千涫從中聽出了萬丈鋒芒,這時他也不再僞裝,擡首直接對上蕭允碩的目光,眼裡是野心,更是志在必得。
“郎君似乎鋒芒太過!”柳千涫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中,“蝼蟻亦可弑神,郎君如此自信自己萬無一失?”
“鄙人不才,不求萬無一失隻求大勢所趨!”蕭允碩擡眸看向柳千涫道,“你又怎麼确定的我所求之物呢?”
“不管所求何物,你我大緻是能同行一程的!”柳千涫于袖中拿出一塊描金令牌推到蕭允碩面前,這是他的令牌,有此物便可在南陳暢通無阻,包括開采鐵礦。
南陳雖被控制在蕭氏與肅王手裡,但是作為南陳太子,他手裡還是有些東西的。
南陳産鐵,有了這個,永安侯府大業之路會更加順暢,而蕭允碩的位置也會更穩,不同之處就在,蕭允碩是選擇侯府還是自己,但無論選什麼,于蕭允碩本人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蕭允碩目光滿是戲谑,“此令牌,于我蕭氏不過是一塊引火廢柴而已!”鐵礦南陳境内又如何,隻要蕭氏想要,随時可以大軍壓境。
誰還敢攔不成?
更何況,天下又不止那一座鐵礦。
“一個區區附屬國,殿下似乎太過高看自己了!”
聞言,柳千涫面色略有難看,他目光沉沉看向蕭允碩,“據我所知,蕭氏一族并沒有認可你,三郎君莫要陰溝裡翻船啊,有些善意還是不要拒絕的好,畢竟此消彼長,郎君也并非獨一無二之選!”
“殿下大可一試!”說完蕭允碩直接起身道,“太子憑什麼認為,一切都将按照你所預料的那樣發展呢,下回記得謙虛些!”
說完蕭允碩直接揚長而去,徒留柳千涫一人在後面捏碎了棋子。
晚上蕭允碩剛回府,木枝便前來禀報,說世子有請。
蕭允碩看了看時間,雖然心中有些許疑慮,還是快速沐浴完換上一襲雪青色錦袍,夜間霜露中,又在外面披上一件绲邊鍛錦的披風。他在外面吃了一身酒味,憑蕭翎的能力縱使沐浴過也是能聞到的,蕭翎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直接帶着他走過彎彎繞繞的暗道出府。
一輛小巧的馬車停在永安侯府後面隔了兩條街的巷子裡。馬車很是簡樸,上面沒有漂亮繁瑣的花紋,就連青幔都是簡單的素布,遠遠望去極不符合蕭翎張揚肆意的風格。
蕭允碩不禁打趣道,“爹,沒銀子了?”
“天天有人開我的私庫,東西流水一般送往碧落齋,沒銀子不也是常理之中嗎?”蕭翎上了馬車,掀開眼皮淡淡地掃了一眼蕭允碩。
“嘿嘿嘿嘿…”蕭允碩撓了撓腦袋,直接裝傻充愣。
見此蕭翎舌頭抵了抵後槽牙,忍住想要動手的沖動,“大逆不道之事,來不來?”
“都喊你一聲爹了還有什麼不敢的,您做的哪件事不是大逆不道?還是說您九族裡頭沒算我?”蕭允碩翻了個白眼,直接進了馬車。
好吧,他承認,是他說話聲音太大了!
蕭世子人間富貴花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樸素小馬車,一進來卻極盡奢華。黃花梨木雕花的小桌,翡翠松柏常青茶具,織紗的蝴蝶花鳥毯,鎏金蓮花浮雕香爐中還燃着名貴的沉水香…蕭允碩掃了一眼,心中止不住地後悔。
他就知道他爹有錢,早知道就多坑點了!
明段穿着一件簡樸的短衫青衣充當馬夫趕車,甚至還易了容。明段趕車手藝極好,車身一路穩穩當當的,蕭允碩閑來無事在車廂内煮茶,讓蕭翎好一頓嫌棄。
不是手法不對就是時間把控不好,蕭允碩險些氣得将茶杯摔他臉上。
過了有差不多一個時辰馬車才停下來。蕭允碩率先掀開簾子下馬車,與蕭翎共處一室,他難受。
面前是一家宅院的西偏門,看起來不算什麼富貴人家,位置偏遠卻并不清貧,略略幾眼他便認出這裡是城西的山塘街。
此處大多住着沒落的達官顯貴,也就是寒門。
“走吧,不是想正兒八經地拜師嗎,今日便是了!”蕭翎走下馬車,明段立馬上前叩門,幾息後隻見那小門打開一個口子,露出一個身材幹癟的小黃門,裡面的人向外打量了幾眼便立馬将整個門打開,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
蕭翎直接帶着蕭允碩往裡走,整個院子都非常的典雅,不似永安侯府榮華富貴那般滿院春色,而是階柳庭花,風雅淡然滿是風骨之姿。
院子不大卻是一步一景,盆栽擺放高低錯落,從中得以窺見主人家品位不俗。這院子緻小巧,不甚名貴卻也不落得下成,反而有種甯靜緻遠的感覺,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是個滿是書香氣的院子,應該是哪家大儒之居。
蕭允碩規矩地跟在蕭翎身後,最後在一間書房外停下。蕭翎擡腳直接進了書房,蕭允碩想要跟上卻被勒令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