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亂動。”
艾斯黛拉一巴掌拍到她背部的傷口上,藥膏的清涼與傷口的灼痛碰撞,刺激得潼恩輕“嘶”一聲,攥緊了枕頭。
“輕一點啊你!”
“你聽話,我自然輕一點。”
“……”
憑什麼!
誰求着你給我上藥了!不想上可以不上啊!
潼恩憤憤不平,卻也隻敢腹诽,将大半張臉埋進枕頭。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傷口也不算多,一巴掌一巴掌的藥膏拍下來,痛了點但效率高,很快就完事了……
想是這麼想,随即碰到肩頭的卻隻是一根手指。一點藥膏塗在傷口上,指尖慢條斯理地抹開藥膏,或輕或重的刮過肌膚,在灼痛和清涼的雙重刺激下,比不抹藥時更癢了。
潼恩:……神經,誰教你這麼擦藥的!
她真的很想一拳把這個坐在自己腰上的家夥打下去,但她忌憚電流更忌憚那張醜照,隻得默默掏出手機。
同人文還沒看完呢。
屏幕亮起,文字入眼,她專心緻志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很快就将身上發生的事置之腦後。
沒幾秒,屏幕黑了。
?
愕然了下,潼恩悲憤咬牙,為什麼這的手機也這麼廢?!百分之二十的電說關機就關機???
不過正好,壞女人好像也沒給她抹藥了,但怎麼還坐在她腰上呢?!
潼恩不滿回頭:“塗好了吧?快下——”
刺啦一聲,堵住了潼恩的嘴。
背部忽然湧上大片涼意,潼恩一個激靈,緊緊趴到床上憤怒大吼:“你耍流氓啊你!”
還有這睡衣,紙糊的嗎說撕就撕!
艾斯黛拉淡然:“擋住傷口了,别吵。”
潼恩奮力掙紮:“你瞎扯什麼你就是耍流氓!”
“要不要把你電暈了再上藥?”
“……”
潼恩安靜了。
她的臉埋進枕頭,手指緊攥着床單,氣得微微發抖。
蘭斯洛特家的大小姐,想必從未受過這種對待吧。
但比預想中能忍很多……
到北境五年學乖了點嗎。
艾斯黛拉挑起一點藥膏,輕輕抹在傷口上。
傷口猩紅猙獰,覆蓋了三分之一的白皙肌膚,看着甚是吓人,連她也微微怔楞。
但是沒關系……在蘭斯洛特的教育裡,傷疤是一種榮耀。潼恩手賤嘴欠心大頭鐵,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打折了腿都能興高采烈地繼續翻牆出去玩,哪會在意這種不塗藥也能在兩三個小時内自愈的小傷。
純粹是不滿她粗暴的上藥方式罷了。
畢竟是豪門的繼承人嘛……從小受了傷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不習慣也正常。
靈魂飄回遙遠的正午,陽光刺眼。靜谧的花園人聲鼎沸。有聖殿的長老,皇室的醫生,她最崇敬的魔藥課老師,帝國最年輕的生命系大魔法師……很多人,就是沒看見受傷的潼恩。
手中緊捏的草藥和地上踩扁的薔薇一樣萎靡,被汗浸濕了,既沒用,又惡心。
艾斯黛拉沉默地盯着藥草,逐漸發黑的粉色葉片,軟趴下來的莖杆和尖刺,尖刺旁竟有一道傷疤,扭曲醜陋,狀如蚯蚓,她深深皺眉,卻是攥緊了藥草,尖刺再一次嵌進了柔軟的掌心,伸進未愈的傷口,擠出鮮豔的血--
仿佛終于感到刺痛--
艾斯黛拉眨了下眼。
眼前是白裡透粉的修長手指,指尖上點綴着奶油般的藥膏。
手下,昏黃燭光流瀉在曲線優美的肩頸脊背上,照亮了半張不大高興的臉。
她的心情卻高興起來。
“怎麼舍得擡起臉了?”
不自覺地俯下身,貼近那張臉。
輕軟銀亮的發絲比她更加熱切,先一步垂到了潼恩鼻尖前。
好香。
潼恩伸手揉了揉鼻子,沒好氣道:“不然呢?悶死我?”
艾斯黛拉不置可否,唇角又翹了幾分:“疼不疼?”
她的臉離潼恩的臉太近,呼吸輕柔掠過後頸與耳垂,所到之處,暈開絲絲縷縷绯紅。
潼恩猛地捂住了耳朵,驚疑不定地瞪了眼對方,強忍着壓下可能被電死的話,咬牙切齒地問:“不疼。就是趴着不舒服。還沒好嗎?”
“還有一點點,别急。”
艾斯黛拉若無其事地直起身,手指沾着藥膏,輕輕點上後背處的猩紅。
手下的身體微顫了一下。
随着指尖慢條斯理地滑動,顫動得越來越明顯,周圍沒受傷的白皙皮膚,也逐漸泛起紅色。
害羞了?
艾斯黛拉再也忍不住笑,拿藥膏的手抵住了唇瓣。太可愛了。小狗。
要是親一口,會不會爆炸呢……
她微微眯起眼,盯着脊背上完美的降落點。靠近,靠近,緩緩閉眼……
頓住。
纖長睫羽輕輕掀開,注視着已經一動不動的身體。
居然暈過去了。
她戳了戳對方的肩胛骨,沒反應。又戳了戳對方的臉頰,好燙。
真的暈了。
艾斯黛拉磨磨蹭蹭地下了床,把掃興的小狗翻了個身,将腦袋調整到枕上最舒服的位置,掖好被子,親了一口。
“好好休息,潼恩。”她趴在床邊盯着熟悉的面孔耳語,唇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夜晚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