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恩睜開了眼睛。
雖然她對二女的說話内容毫無搭腔興緻,但對方的說話音量實在令她難以忽視。
兩人大概是回教室拿東西,一邊旁若無人地交談一邊翻找東西,磨蹭了五六分鐘方才離開。
潼恩已經睡意全無,盯着窗外發呆。窗台上粉色的小雛菊開滿了三盆,一隻小麻雀攀着盆沿歪頭啄食。陽光照在眼皮上暖酥酥的,同當年一樣溫度。
聖紫羅蘭的體育課。
她兩腿受傷,百無聊賴地回教室趴着。艾斯黛拉坐在她旁邊,低頭學習,筆尖的聲音沙沙作響,像微風拂過花叢。
嘩啦啦——
身後,似乎是誰的書本被風吹開了。
潼恩回頭一看,正是奧蕾莉亞桌上的本子。而且并非課本和作業本,A7大小的精裝本子,似乎是用來随記的。
潼恩心念微動。
隻動了一下她就啪一聲把念頭按了回去,将本子合攏,放進對方的抽屜。看回窗台,小麻雀似乎被她的動作吓跑了,她有些失落,又覺得無聊,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下課了,決定出去轉轉,洗把臉。
回來時,教室站滿了人,連班主任也在。看表情還挺嚴肅,不知道在幹什麼。
潼恩向來不關心不在意,若無其事地從前門進去,路過講台,耳邊突然爆發一陣大吼和猛烈拍桌聲:“一節課!一節課的時間班費就不見了!!”
潼恩沒被吓到,隻覺得吵,斜眼睨了老師一下。這混蛋故意在她經過這會大吵大鬧的吧……
對方卻沒瞪着她,惱怒的目光掃視全班,看誰都可疑。
“體育課誰回過教室?!”
厲聲質問下,人人如鹌鹑,沒一個敢動。
潼恩慢悠悠地回到位上,舉起手。
頓時,耳邊傳來衆多倒吸涼氣聲。
老師盯着她,半信半疑道:“你看見是誰偷的了?”
“沒看見啊,隻是我回過教室。”潼恩老老實實交代,隻是她一說完,四周又是一片難以理解的嘶聲和皺着眉頭的目光。
她看向不遠處的一對主仆:“對了,她們兩個也回來過。”
她不記得那兩人的名字,隻能補充:“就是紫色短發的那個。”
“我叫利茲!”對方有些憤然,但更多的是着急:“我什麼也沒做啊老師!我就是回來拿瓶香水,因為打球出汗了,我怕身上味道不好聞……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就待了不到兩分鐘!而且我們回來之前阿蘭就不知道在教室待多久了!”
“你們待了五分鐘,我也就比你們早五分鐘。”潼恩利落打斷,随後卻又替二人擔保:“不過她們确實隻在自己的位上翻了下東西,沒去班長那。”
利茲主仆的位置離昆西很遠,一個靠前一個靠後,若有人保證,那也足以令人相信。
隻不過,利茲自己都沒想到,阿蘭還會替自己保證。
現在……班裡确認在上節課回過教室的同學,隻有三個人啊!
她和阿多都沒嫌疑了,那不就是阿蘭幹的了嗎!
确實。
所有人都這麼想。
除了潼恩。
她也看出來所有人都戒備地盯着自己,不禁歎服:“這破世界的人是不長腦子嗎,要是我偷拿的,我現在迫不及待地自爆我有病?肯定不是我啊!我二十分鐘前才回教室,前面還有那麼長時間。”
其他人似乎也覺得這麼做蠢得太驚世駭俗,老師繼續目光沉沉地掃視教室:“還有誰回來過?”
班裡騷動了下,沒人給出明确的回答。
老師換了個問法:“誰離開過體育館?”
騷動迅速變大,抛出一連串“安格利亞”“恩泰斯”“菲利亞普”……準确的名字,随後是一大堆叽裡呱啦的辯解。“我在書店”“在奶茶店”“在操場”“隻離開了兩分鐘……”種種說辭一擁而上,好像誰都有嫌疑,誰都有證據,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通,潼恩一句話也沒聽清,替老師拍了桌子。
砰!
一聲巨響後,世界安靜了。
“說再多有什麼用啊。”她皺着眉,實打實地不理解:“監控是擺設嗎,看一下不就行了。”
“查監控查監控!幹什麼都去查監控?哪個班動不動查監控?學校教你們誠實做人,不是讓你們靠監控誠實的!”
不料,班主任卻突然惱怒。她更響地拍了兩下鐵桌,如箭的目光射向潼恩:“阿蘭,快點把錢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