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人沒動靜,沒有理會三皇子的話。
直到殷伯玉淡聲道:“出來。”
華服少女才拉着裙擺,晃着步搖,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睜着小鹿般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面前二人。
三公主素日裡同三皇子并不親近,雖無嫌隙,但二人互看不順眼,交往不深。
還不待三皇子開口,她就先道:“嘻嘻,我不過是想瞧瞧,三皇兄深夜到訪,究竟有何事,竟不想聽見這樣一個大秘密。”
三皇子聞言,冷汗直流,心道:叫這死丫頭也知道了,又多張嘴!
他柔聲說:“好妹妹,原是場誤會罷了。”
三公主可不吃他那一套,當即就嗤笑:“談何誤會,誰人不知你與大皇兄争權,明争暗鬥,背地裡不知道手段多麼下作!還想糊弄我?”
“我定要将這事,告訴父皇!”
三皇子雖預感到這妮子不好糊弄,卻未想到她這樣不給自己臉面。
于是也不再惺惺作态,吼道:“殷暮雲!你要是敢把這事說出去,你試試看!”
三皇子欲站起身,但由于跪着的時間長了,起身時候還趔趄了一下。
三公主哪被人這般惡語威脅過?
還是被她那往日就不怎待見的哥哥,當即不爽,捏着嗓子,怪聲學話道:
“哎呀,望、望二皇兄疼疼做弟弟的,弟弟往後,為哥哥做牛做馬,都樂意。哼!方才不知是誰在下跪求饒,現在對我倒是别樣嘴臉!”
“我呸,不要臉!”
這話一出,可不得了。
三皇子本就因着自己的話被偷聽,自己的醜态被她看見而羞惱。
這樣一刺激,他更是氣得眼珠都瞪圓了。
他扭曲的笑,手指骨捏得咔咔作響,說:“死丫頭,我求他也就罷了,你來我面前拿什麼喬?”
說着,他就往三公主處壓去,像是要打她一般。
三公主見狀,忙躲到殷伯玉身後,放低了聲音,很害怕似的,道:
“打人了!打人了!二哥哥,你看他,他還想打我!”
殷伯玉本正看着好戲,不想忽被拉入局中,無奈隻得暫且攔在了二人面前。
而後又聽到身後三公主的聲音:“每天用這死太監般的聲音,折磨你的随從們,豈不知他們背着,偷偷笑你?”
這話好一頓火上澆油,三皇子隻覺腦中的一根神經徹底崩裂了,喊着:
“你敢嘲笑我?你、你這不知羞恥的,無視聖旨,抗旨逃婚,這才是叫天下人恥笑!”
說着,他就欲從殷伯玉身後,将三公主揪出來。
但礙于殷伯玉攔着,他未能成功。
于是惱羞成怒,怒及攻心,三皇子直接指着殷伯玉的鼻子:
“好啊,好啊,你還護着她,其實就是你們聯起手來整治我,想看我出醜。從始至終,你就從未打算幫我,是或不是?”
殷伯玉微笑,現在才發現,也有些晚了:
“三皇弟怎麼這樣說?也并非我讓三皇弟在我跟前跪下,又是做牛,又是做馬的。談何我整治你?”
“哈哈,哈哈!”他一邊退後,一邊搖頭,面露癫狂:
“你們倒是以為我有什麼把柄,落在你們手裡了,就像拿捏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不怕。”
他狠狠啐了一口,甩了下袖子,一腳踢開門,離開了。
三公主見人走了,才從殷伯玉身後出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裡還在碎碎念:
“我看他大抵是真瘋魔了。”
“對了,二皇兄。他方才說得事,是真的麼?”
殷伯玉坐在梨花木椅上,沒有正面回她,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此事你且先保密。”
她面露得意之色,哼哼道:“算是你有求于我,難道不得給我好處?良田萬畝,房宅一幢,你選吧。”
殷伯玉輕笑,道:“你方才答應我的事都未做到,還想找我讨好處?”
她坐到殷伯玉旁邊,樂呵呵的伸了隻手指道:
“要是選不出來,那這樣,我不往外說,你就讓我在你府中,暫且住着。”
殷伯玉垂眸,裝作很是為難的模樣,在三公主期待的目光中,還是歎息,道:
“好吧。”
聽着三公主興高采烈的絮叨之語,殷伯玉扭頭,看見方才被三皇子撿起,放在他手邊的瓷杯碎片,思索着:
雖然略有些節外生枝,但這樣,效果或許會更好。
隻看他還能忍到何時。
三皇子這邊,他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二皇子府後,直接策馬回了自己府邸。
才一到府中,不待休息,就徑直往書房中去。
喚了心腹,命他将門客召集于書房。
從睡夢中驚醒的門客們,緊趕慢趕的穿好衣裝,随意梳洗一番,趕到了三皇子的書房。
一進門,就見自己主子正背對着衆人而立,氣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