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端把葡萄汁還給她：“真不加。”

郁緒頓了頓，聽到對方似乎誤會了什麼。

十六七歲是抽芽瘋長的年齡，他和謝鳴端都不低，出操時兩人像兩棵小樹綴在隊末，穿上校服還能看出幾分現役男高的青春洋溢，脫了校服确實看起來比日常成熟。

女生還在努力争取，郁緒起身将謝鳴端讓在身後，聲音微沉：“我們不是金海大學的。”

“不是也可以加啊……”女生嘟囔，覺得他們不夠大氣，“女孩子主動問你們要微信還這麼磨叽——”

她話音稍頓，想到什麼，瞪圓的眼睛在兩張帥臉上來回逡巡，覺得還真沒準是這樣：“你們不會是同……”

“我們是一中的學生。”郁緒打斷她的話，盡量溫和道，“一中不讓早戀。”

一中？

這倆小子居然是高中生！

女孩微微張開塗着唇釉的晶亮嘴唇，一時忘了要說什麼，下意識就要反駁不信。

頂着一米八多的身高，說什麼裝嫩的屁話。

她得擡頭才能看清郁緒的眉眼，吃飯時離得遠，隻能看到鼻型特别優越，這時離近了看更覺得顔值能進第一梯隊，不過也順帶看清這淩厲的眉眼确實好像還有些稚嫩，過幾年長開了說不準能帥成地球球草。

女生沉默片刻，問朋友：“高中現在多大了？”

朋友小聲說：“十七歲吧？”

女生倒吸一口冷氣，她今年二十一歲，其實也是青春無敵的年齡，但在十七歲面前還是不夠看。

她無力地擺擺手，丢下一句“對不起打擾了”，拉着朋友匆匆逃跑。

看女大們狼狽逃竄的背影，謝鳴端靜了很久，聲音才幽怨的傳來：“這是我長得很顯老的意思嗎？”

郁緒笑了一聲，回頭哄他：“當然不是，穿私服本就不太能看出年紀的。”

而且謝鳴端看起來甚至要比實際年齡更稚嫩，隻是他今天穿了件價值五位數的銀色沖鋒衣，給别人釋放了一種錯誤信号，畢竟誰家高中生買沖鋒衣上萬呢。

從火鍋店離開時雨已經停了，但天仍舊陰着，當代書法藝術館離得不遠，他們走路不到十分鐘就能看到藝術館的圓頂。藝術館前年翻修過，與它正對着科技館看上去遠不如它現代。

郁緒腳步微頓，熟悉的建築物稍微喚醒了他的記憶。

他記得剛上小學時，學校組織過去科技館參觀的活動，孩子個子小小，看什麼都覺得大，那時他覺得科技館特别氣勢恢宏，仿佛一周都轉不完，現在再看，其實它遠沒有那麼高，隻有三層罷了。

謝鳴端拽着他過馬路：“綠燈了，想什麼呢？”

郁緒低聲說：“在想……我小時候來這裡玩過。”

“是嗎？來旅遊啊？”

謝鳴端不是很驚訝，金海市位置巧妙，四周有湖有山有沙漠，偶爾還會組織越野賽和馬拉松比賽，周邊城市很多人會來這裡短期旅行。

郁緒否認了他的話：“小學組織過參觀，就在那邊的科技館。”

謝鳴端：“……”

他轉過頭，看起來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意思是你在這裡上過學？”

“嗯，不過小學一年級我就轉走了。然後……”郁緒聲音漸低，沒再說下去。

然後初一時回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沒離開過廣源。

謝鳴端啊了一聲，又把頭轉回去了：“我就說嘛，不然我怎麼可能對你沒印象，你長這麼帥。”

郁緒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們在藝術館和科技館轉了一下午，謝鳴端帶他去書咖吃了些東西，又買了兩杯檸檬水，就去音樂廳排隊等待入場。

郁緒擡頭看了看金海音樂廳，握着檸檬水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偏過頭去看謝鳴端。

謝鳴端正和任南絮彙報行程，察覺到他的目光，擡頭看回來：“怎麼了？剛沒吃飽嗎？”

郁緒搖搖頭，眼神落在他手機屏幕上，女孩發過來的表情包冒着粉泡泡，備注是簡簡單單的“絮”字。

他忽然問：“你微信名是什麼意思？”

“什麼？”謝鳴端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你說‘萬千’？哦，我有個特别喜歡的視頻博主，我學他ID起的，怎麼了？”

郁緒舒展不自覺輕皺的眉，喝了口檸檬水，酸酸甜甜的。

“沒怎麼，随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