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後,郁緒按照定位找到了那間裝修風格少女心滿滿的飾品店,店内正有幾個女生在挑挂墜精緻的項鍊,見他進來,都不自覺放輕交流的聲音,互相推搡着看帥哥。
郁緒徑直走到賣手繩的櫃台旁,對正垂頭寫作業的男生開口:“你好,我想挑些……呂鴿?”
男生聞聲擡頭,鏡片後的目光茫然,猶疑道:“誰?”
郁緒輕抽了口氣,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一瞬間看錯了。”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說:“同班同學也能認錯嗎?”
郁緒歎氣:“抱歉。”
和呂鴿模樣有九分相似的蔣禮合上生物練習冊,從櫃台裡拿出兩闆編繩給他挑,問道:“不過呂鴿是誰啊,我和他長得很像嗎?”
蔣禮不關注表白牆,不知道呂鴿就是前段時間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強.奸事件”的苦主,他單純好奇這是誰,竟然能讓郁緒在正常社交距離下都能把兩人認錯,那得是像到仿佛雙胞胎的程度吧。
郁緒低頭挑編繩,心不在焉回道:“以前的同學,你們确實挺像的。其實之前在網吧時我盯着你看,也是在思考你們是不是有血緣關系。”
“這麼誇張啊?”蔣禮吃驚,“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沒有,我們現在不聯系了。”郁緒扯開話題,“原來這是你家店,任南絮推薦我過來的,還挺可愛。”
蔣禮聽出他不想多聊,也不勉強。他環視一圈店面,顯然對裝修風格一言難盡:“我姐的店,她今天有事,我過來幫她守一會兒,等她回來我就走了。你也看到了,生意一般。”
他頓了頓,八卦道:“你和任南絮很熟?”
郁緒很幹脆:“不熟。”
這三言兩語的閑聊間,店裡的客人逐漸多起來,有結伴的小姐妹,也有逛街的情侶,但真正消費的人卻沒幾個,這樣一個無所事事的周末,花錢不是未成年的主要任務,消磨時間享受校外時光才是真實目的。
蔣禮懶得管試戴個沒完的顧客,專心服務購買欲望更明顯的郁緒,替他挑起編繩來:“是要編手串還是編着玩?不會是給任南絮挑的吧?”
郁緒剛拿起一束薄荷綠的細線,無奈地擡眼否認:“不是,都說了我們不熟。”
蔣禮聳了聳肩:“好吧,我還以為她開始行動了呢。”
郁緒順嘴問:“行動什麼?”
“追你啊,你還不知道吧。期中考試之後,任南絮和閨蜜發誓,接下來兩年的目标就是把你追到手,鬥志昂揚啊。”
“……”
郁緒放下手裡的東西,臉上緩緩浮起一個問号。
自己作為事件的主角隻是有個隐隐約約的直覺,并不知道任南絮還有這種把人吓破膽的計劃,蔣禮是怎麼知道的?
成功接收到信号,蔣禮羞澀的笑了一下:“她閨蜜是我女朋友。”
郁緒輕輕一挑眉:“你有女朋友?”
蔣禮:“我們初中就在一起了,你可千萬别告訴老董。”
郁緒失笑:“我不說,放心吧。”
他和蔣禮其實說話并不多,對方長得又斯文腼腆,在教室時總是安安靜靜自習,諸如梁宇琛之流很少去打擾他,郁緒一直以為蔣禮是個軟性子,沒想到在感情上居然比王承轶和秦妍妍還要更進一步。
倒是小看他了。
郁緒想,除了臉,蔣禮和呂鴿沒有任何一點是相似的。
郁緒最後選了兩串細繩,一串是中規中矩的灰藍色,一串顔色比較複雜,是幾縷不同的顔色搭在一起,蔣禮給他看了成品圖,編出來金紅藍三色交織,像敦煌壁畫的配色。
到時候編兩條,可以替換着戴。
付款後,臨走前蔣禮叫了他一聲:“郁哥,我告訴你任南絮要追你這事,你不要告訴别人行嗎?尤其是小鳴。”
郁緒腳步一頓:“為什麼?”
蔣禮不自在的抓了抓後腦勺:“小鳴一直喜歡任南絮,任南絮又喜歡你,我怕你倆到時候鬧掰了……”
“誰說他喜歡任南絮的?”郁緒輕輕打斷他的話,他側過身,給了蔣禮一個溫和的笑,話音笃定,“他确實有喜歡的人,但那絕對不是你女朋友的閨蜜。”
蔣禮一怔,還沒回神,郁緒已經同他擺擺手,踏着西北午後刺眼的日光悠閑地離開了。
新的一周,與郁緒熟悉的人們很快發現了他自身和周圍顯而易見的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他陷入了一場“追逐戰”,九班翹掉出操的人變成了兩個,謝鳴端依舊會去琴房陪任南絮練琴,而郁緒會陪他一起去給女神捧場,但那女神的目光則從兒時玩伴身上悄然轉移。
新的謠言出現了,說他們似乎是在談一種很新穎的三角戀,礙于郁緒兇名在外,暫時還沒傳到當事人耳朵裡。
但真實情況卻是郁緒和任南絮之間隔着朦胧青澀的少女心事,隻有謝鳴端一心想着他詐屍的白月光,對身邊的風起雲湧閉起眼睛、關上耳朵。
又一次從武敏華眼皮子底下溜進綜合樓,謝鳴端和同行人抱怨:“這都幾天了,他還沒發新視頻,是不是消費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