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淩霄再次醒來,睜眼望向窗外天已蒙蒙亮。再回憶才剛夢裡情景,大多已模糊不清。
唯一記得棠曦與文韻坐乘黃去找父親的事。輕輕歎息一聲:“我竟然夢到了曦兒。得趕緊想法子救出他才是。”
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方想起自己睡在長坤宮耳房,隔着一條門就是皇上。
這段時日何曾睡得這樣舒心過,竟然一覺睡到自然醒。料定是皇上護着自己,又摸了摸懷中的聖旨,心情止不住的歡呼雀躍。
忙輕手輕腳下床,忙屏住呼吸,緊貼着門聽了聽隔壁動靜,竟沒一絲聲音,看來皇上已去禦書房。
淩霄随即整理好衣物,鴉雀無聲從側門走了出去。值夜的奴才們早就忙活開了,見到她都谄媚一笑,親和道:“九公公早。”
她回笑說:“早,早,早。”
不曾想與皇上共進一次晚膳,已是莫大的殊榮。一覺起來身份已然大不相同。
心裡不禁諷刺到,在這皇城隻要有皇上的寵,哪怕是小内侍,也能人模狗樣的橫着走。心裡越想越有滋味,忙趁空去用膳,耐心等着百官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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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散朝已久,蔻湛正走在出禦書房,回想才剛皇上留下他,私下叮囑道:‘等收到内侍小九傳的聖旨,務必将差事辦好。’
蔻湛心裡甚是疑怪,這小九是什麼樣的太監?能使得皇上這樣上心?皇上朝事上,從來皆是慎之又慎,那有如如此随意過?即便是聖旨,大都會當面宣讀,或者是應公公來刑部宣讀。何時出了小九這号人物?
不免有些擔憂,别出了給禍國殃民的内侍才好。思慮着,一路徑直回了刑部,郁悶的等那小九的到來。
不一時,聽士卒道:“大人,有人自稱是你侄女,要見你。”
“侄女?那定是赢環那丫頭了”
蔻湛心想着,面上笑道:“趕緊迎她進來。”
士卒應下,轉身離開去。
須臾,隻見赢環穿着一身内侍服,走了進來,正要開口?她福身已笑道:“侄女這先有禮了,見過叔叔。”
蔻湛奇道:“環環,來坐。叔叔也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今日何以如此着裝?”
淩霄瞧着了自己的衣裳,笑道:“叔叔覺侄女這穿着,可還得體?”
蔻湛道:“嗯,還是女裝适合你。玩夠了,趕緊回家換女裝好些。”
淩霄笑道:“既如此,蔻叔叔得幫我忙,讓我趕緊換回女裝才好。”
“先喝茶。這話怎麼說?慢慢道來。”
淩霄坐下,端起茶喝了口。理了理思路,緩緩道:“侄女在南越時,尚小,貪玩。如此,偶爾會跑出去。不料有一次外出,受人追殺,是方傳于救了我。那時我想,有機會我會報答他。回京後,偶然救下一個人,可巧他是當今陛下。那日我恰好穿着護衛服侍,他竟将我當成了内侍,侄女便将計就計做了這内侍。此事是瞞着父親大人,還望蔻叔叔保密。”
蔻湛大驚,道:“你這不是欺君麼?”
淩霄淡淡道:“這不過是陰差陽錯,沒那樣嚴重。蔻叔叔别擔心。再說,我解決幾件事,便會抹去痕迹離去。如今,隻需要蔻叔叔的幫助。”
蔻湛想到皇上的叮囑,問:“你就是九公公?”
“叔叔,從哪聽來的?”
“今日下朝,皇上叮囑過我,說有位九公公會來傳聖旨。我還當是誰,沒想是你這丫頭。是什麼樣的大事?需要聖旨。”
淩霄認真道:“叔叔。你得答應我,此事,悄悄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交給心腹之人辦理,可好?”
蔻湛溫和看着她道:“自是你的事,就是叔叔自己的事。你放心,叔叔會謹慎處理。”
淩霄又道:“此事,若皇上問此,你不能明着回話。隻能含糊說辦好,即可!”
蔻湛詫異道:“這是何道理?”
淩霄沉沉道:“沒有道理,你可願應承侄女?但侄女保證,你有聖旨在手,任何時候不會連累你。”
蔻湛微微笑道:“為了你,叔叔不懼連累。你放心,我明白了。”
淩霄福身,笑道:“多謝蔻叔叔。”
話落,即掏出聖旨,交給蔻湛道:“您瞧瞧。”
蔻湛,打開聖旨,越看,心越驚。這方正原是皇上的嶽父,因其女兒方喬,與人聯手殘害先皇後,連累朝中的禁衛軍,軍中将士,幾乎全軍覆沒。
因此獲罪,皇上怎麼會赦免他們的罪?莫非這聖旨有假?可這筆痕,乃是皇上親手玉筆。看了看赢環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她才剛說你的話。好似已明白,又不大說的通。
無論如何,這事幫她辦了,就當報答當年燕子的情。又想着她的吊墜,如何能弄到手?高植那邊也催的緊,可她在陛下身邊是無法下手的。隻望将來隻拿吊墜,别傷了她就行。
淩霄瞧着他神色不明,心想,這事定然極燙手,即便素日關懷自己的人也遲疑了。
略失望道:“叔叔若為難,就将聖旨還給侄女。還是侄女找機會,親自去辦理罷。”
聞言,蔻湛知她誤會,溫和道:“傻丫頭,這事叔叔會悄無聲息的辦好。但這歸還罰沒之家産,想要人不知,恐怕有難度。”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涉及到錢财,牽扯利益,焉有人閉嘴,隻怕不能夠。
淩霄鎮定一會道:“既這樣,家産就不要了。隻要,人安全回西京就好。這宅子嗎?我會購置,安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