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好自為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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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十幾天就要大婚了,淩霄的心神卻越發不得甯靜。心突突亂跳的厲害,夜裡更是難已入眠。她想到了茶婆婆,茶茶,四姑,棠曦,還有木娆。她曾那樣愛過曦,可如今,竟真放手了。世事竟是如此無常。
至次日晚膳。淩霄親手做了一桌子膳食,在屋外盼着俊。須臾,見文俊身影,她連忙笑迎來上去。
文俊握着她的手道:“在屋子裡呆着就好了,不必在屋外等我。我空了自會過來。”
淩霄暖暖一笑:“這算不得什麼,才剛眼瞅着前方使我心情愉悅。俊,你不能剝奪了我的快樂。”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屋内。
文俊笑望着淩霄,扶她坐下道:“如此,你坐好别動。今兒晚膳,讓我來伺候你。”又看向一衆奴婢道:“你們都退下罷。”
一衆奴婢應聲退下。
淩霄站起來,笑道:“還是我來得好!你伺候我,我那裡還會自在。俊,其實我有事求你。”說話時,淩霄斟滿了酒。
文俊笑道:“求?何必說的如此生疏,什麼事你隻管說就是了。”
“我想見木娆。”
文俊一愣,笑道:“什麼事?也值得你去見她。”
淩霄茫然道:“事?倒像是有,又好似沒有。許是許久不見了,單純想見見而已。”
“自是如此,明日我陪你去。”
“嗯。”
淩霄舉杯與其一碰,道:“我們婚禮當天,你務必要做好防備。盡可能把軍隊調過來,依了我。”
文俊溫柔道:“我的好霄霄,你可是害怕什麼?”
淩霄溫婉一笑,道:“沒。左不過是這幾日心亂跳的厲害,使得我心神不甯。”
文俊暧昧笑向着她,一瞬攬她入懷。在她耳笑道:“你是否,是在期盼我們的新婚之夜!”
淩霄不由得臉頰绯紅,羞澀底下頭。輕語道:“俊,我在跟你說正經話,你不得打岔。”
他随手擡起她下颚,瞬間吻了吻她。朗聲笑起:“這算不算正經。”
“俊,你又欺負我!”
她聲音又軟又糯,滿滿的纏綿之意。他那裡忍耐的住,又親了下去。她即用手覆蓋他唇上,笑道:“還沒吃飯。”
“飯可等會再吃。”
淩霄連忙推開他,甜甜笑道:“俊,我才剛給你講的話,你得放在心上。”
文俊看向她,憐愛刮了刮淩霄的鼻子,道:“好!可你别懸心,有我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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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酉時,淩霄随文俊進入甘泉宮時,隻見翠姑姑陪着木娆在亭下喝茶。擡眼望向木娆,不曾想幾年的光陰,她雙鬓已白,容顔逝去,面容滄桑。再遇見那雙與棠曦一模一樣的眼睛,心一痛,眼角不免有了淚意。她忙行禮,輕道:“參見皇太妃。”
木娆打量着他們,詫異道:“淩丫頭,俊兒都來了。過來坐罷。”
因文俊三歲到了皇上身旁,幼時多時在木娆膝下,故對其及其尊重。他忙向其作禮,溫和道:“參見嬸娘。”
木娆盯着淩霄,有點恍惚好似看見了連月。這陪伴棠曦長大,救出曦,自己千防萬防又使曦魂牽夢萦的人。淡淡道:“俊兒,我想帶着淩丫頭在一旁走走。”
“嬸娘随意就是了。”說話間,文俊已坐下,喝起了茶。
木娆慢慢的走着,不禁心裡感慨萬千。腦海不停閃過她與棠曦同曆皇權大戰的畫面。不覺間走到城牆邊,長長歎息道:“淩丫頭,謝謝你救出了棠曦。他在哪?他好嗎?”
淩霄一直默默跟着她,淡淡道:“他很好,你不必挂心。至于他的傷,因得我爹爹救治,故已恢複如初。”
“少東哥!”木娆喃喃低語:“沒想到,我的孩子竟得到你的庇護。”心道:自己是怎麼對淩霄的呢?
她不禁憐愛看向她,雖想說聲對不起,然話到嘴邊卻變了。道:“淩丫頭,你今日有何事來見我?”
淩霄看着遠方,哽咽道:“因我想問你,你為何當初沒放過我娘?為何讓她滾下山坡?她該有多絕望,何以要如此殘忍?你可知也差點也殺了我。”
木娆大驚失色道:“這就奇了,你如何知道這樣清楚的?”
淩霄淚水朦胧,眺望着遠方沒出聲。
木娆悲傷道:“先時年少,心高氣傲。隻因無法接受心腹與心愛之人的背叛。由此,方才造成這永不可彌補的遺憾。為此,我亦是深深自責,懊悔。倘若,你想為你母親複仇,我願以死謝罪。”
淩霄寥落一笑,哽咽道:“我爹爹讓我放下仇恨,我放下了。先時我總是舍不得放棄棠曦,如今我們再無可能,将來你若見到他不妨告訴他。我已不愛他了,讓他忘了我,務必要忘了我。好好愛自己,幸福活一生。我已經不再愛他,不愛了,再不愛了。”
說話時,臉上浮着淡淡的笑,眼眸的淚水卻在不停滴落。聲音猶如山谷飄來的風,幽涼幽涼。話落,給木娆福了福身,轉身緩步離去。
木娆喃喃低語着:“對不起!”
她像是在對連月說,對淩霄說,更像是對棠曦說。無奈,心痛,懊惱......千百種滋味湧現心頭。
刹那間,仿像經曆了幾個世紀的光陰。孤獨的遙望天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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