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韫真仔細處理掉紙條,就回到自己的書房,坐在窗前……溫暖的陽光曬在身上,她眯着眼睛緩緩喝下半杯香茶,才起身往存着香丸的小櫃子那邊去。
挑了符合心境與天氣的暖香,她不假丫頭的手,親自點起蠟燭,讓香丸在精巧的瓷盤上因為受熱而漸漸散發清雅的香味,尚韫真看着蠟燭上的小火苗,笑容漸深。
定下心神的她再清楚不過,想掌握福王府,需要她再耐心一些,溫水煮青蛙。
尚韫真如此嫣然一笑,當值的丫頭們見了便不再緊張,也跟着帶上幾分笑意。
她們猜不透自家姑娘真正的打算,但瞧得出姑娘有在世子癱在床上後接手乃至于執掌王府的意思……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姑娘好了,她們隻能更好。
所以不單單是丫頭們,尚韫真屋裡屋外的伺候的男男女女,無一不心氣兒十足。
而尚韫真把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期待在愁雲慘淡的王府中她和她的部下格格不入,福王妃會怎麼說。
福王妃能怎麼說?
當然是轉天就把尚韫真叫到面前,好生說道說道。
經曆了最初的憤怒與心痛,福王妃漸漸接受了現實,在她從多人口中得知寶貝兒子緣何忽然出戰又為何落馬之後。
卻說尚韫真踏入房門,迎上福王妃一張冷臉——翻遍原主記憶,福王妃可是從沒給親女兒臉色看的,她不僅不怕反而微微一笑,“母親生我的氣了。”
福王妃對一向明理又省心的女兒生不起什麼氣,她隻是不滿,“原來你還知道!”
尚韫真上前抱住福王妃的胳膊,并輕輕靠在王妃肩頭,“母親,這話我真跟您說。以前我真想不到大哥能……不着調成這樣!當着您我也得說,簡直是胡鬧!在大營裡服散喝酒還……借着酒勁兒胡來,腦子一熱幹脆帶兵想要沖擊縣城……他這個虧是吃定了的!他肆意妄為的時候隻怕把母親您抛到了不知道哪裡!我是他親妹子,也要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福王妃聽了這話,長歎一聲,數息後眼眶發紅,“我的兒,我命怎麼這麼苦……”
尚韫真捏着帕子給福王妃仔細擦淚,過了會兒才語氣堅定,“母親,您有侄兒們,您還有我!不怕您惱,大哥平安無事又如何,他是能做大事的樣子嗎?!”
福王妃就算聽出女兒話裡話外都在貶低兒子,她也無法反駁……女兒說得太在理了啊!而且女兒這副有野心有沖勁兒的模樣,跟她年輕時又有什麼分别?
她當年若是認命,能嫁給福王并坐穩王妃之位,娘家反過來要讨好她仰仗她。
于是她略微平複了下就順水推舟,答應了女兒:允許女兒出門聯絡結交宗親和權貴們。
女兒告辭後,福王妃吩咐陪嫁去跟外書房的福王知會一聲。
福王并未猶豫,便默許女兒四處走動:世子丢人現眼,他又跟皇帝差不多撕破臉,想要繼續維持宗親這邊的關系,不如就讓女兒出面,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這些年他們夫妻一直是讓世子出頭,如今世子廢了,換成女兒也順理成章。
先後得到福王夫婦的允諾,尚韫真便前呼後擁帶足人手大大方方出府……她在短短半個月内走遍了周邊三位王叔的封地,深深體會到若非福王有礦,周圍叔叔們未必把福王看在眼裡。
要不是強奪封地很犯忌諱——别忘了福王世子這麼跳,皇帝隻是下旨申饬,并沒有說削去福王封地,且三位王叔實力相仿互相牽制,那礦場落在誰手裡都不容易守得住,福王一大家子不可能安穩到今天。
不過話說回來,隻要能做好端水大師,憑着自家的礦場,三位王叔又會有限度地支持福王府。
尚韫真想起自家礦場的産量:一隻羊也是趕嘛。自家礦石可以多賣幾家,包括皇帝那邊。
回到福王府,簡單地向福王夫婦述了個職,便再次出門,當尚韫真前呼後擁地來到府城,正趕上鄉試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