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夏說:“拜拜。”
祝橙也同他拜拜,莫名對上謝妄言的目光,笑着說:“學霸,走了啊。”
謝妄言說:“嗯。”
祝橙說:“下回記得帶上謝不二。”
“它鬧騰。”
祝橙聽他這意思,說:“你要反悔啊?”
“不反悔。”謝妄言說,“下次去我家看。”
祝橙笑了:“行啊。”
沈清夏拉着祝橙走了,祝橙心情頗好,垂眼見沈清夏在勾選原圖,素餅随着走路姿勢一搖一晃,祝橙笑着說:“怎麼樣少女,心情如何?”
沈清夏把照片發在群裡,點開兩張欣賞,說:“帥到無死角。”
“噗。”祝橙無法共情陷入愛河的人,“好誇張啊。”
沈清夏把亮度調高,伸到祝橙臉上,“不帥嗎?”
這張是沈清夏偷拍的,林馳揚正在拍天氣,陽光灑在他身上,頭發暖洋洋的。指節分明的手握着小巧的手機,他随手一拍,側臉漏在沈清夏的鏡頭内。祝橙偏過眼,這張照片除了林馳揚,還有一個人。
謝妄言。
他手揣兜,洋洋灑灑地倚在柱子前,逆光垂眼。
不知道在想什麼。
“帥嗎?”
沈清夏的聲音再度傳來,祝橙恍眼,勾起唇。
他點頭,認同說:“帥。”
品味被認同,沈清夏心情不錯。她說:“出片了,關系也近了。這趟沒白來。”
貓街這會兒人流量大,兩個人都沒打算叫車。兩人走在不算狹窄但也不寬大的道路上。太陽跟随着折射在後背,彼此無話可說,也不覺得尴尬。
沈清夏遞給祝橙一隻耳機,祝橙接過,挂在耳上。
音樂悠悠轉轉傳進來。
“這是什麼歌?”
“約會在星期天晚上。”
祝橙笑了,“我們現在折回去?”
沈清夏也樂了:“滾蛋。”
“不是約在晚上嗎,應個景嘛。”
沈清夏說:“拉倒吧。”
一首歌結尾,祝橙把它加入自己歌單。他聽歌純屬随緣,随機播放居多,偶爾遇到喜歡的歌,才放進歌單。聽膩了,再把歌移除歌單。某天再度愛上,再将它加進去。屢試不厭。
沈清夏習慣挖掘冷門好聽的歌,她的品味一直是慢調的。這能讓她的心靜下來。她常吐槽祝橙,把情歌和炸歌放在一個歌單,聽歌的時候情緒一下升一下降,雙重分裂。
祝橙滿不在乎,他聽歌向來憑感覺,管他rap說唱還是抒情音樂,好聽就一鍋炖。
“你今天許願了嗎?”沈清夏問他。
“許了。你呢?”祝橙明知故問。
“嗯。”沈清夏似乎就等他問自己,尾音上揚,“許了個很長的願望。”
“和林馳揚在一起?”
“這是其中一條。”
“我以為你會說——”祝橙學她語氣:“我就這麼輕浮啊?”
“我本來就這麼輕浮。”沈清夏說。
祝橙笑容未減:“還許了什麼願?”
耳機裡的歌變了好幾首,不變的是音調依舊抒情。
太陽似乎落山了。
夏日晚風,吹拂在四周。涼瑟的風吹走了炎熱。走在小道上,前面的大路被堵住了。似乎出了交通事故,車鳴聲響徹,一輛輛小轎車從他們身邊經過,絡繹不絕。
沈清夏沉默了很久。
久到祝橙心裡咯噔了一下。
沈清夏後半段的許願他沒聽見。
他記得,上學期沈清夏父母離婚了。
他記得,沈清夏哭了很久。哭的眼睛都紅了,腫了。
他記得,沈清夏跟了她母親,也記得沈清夏媽媽很忙,基本不管她。
或許是許了家庭和睦的願望。
又或是很難以實現的,奢侈的願望。
祝橙也曾許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
“我許了一個有關于你的願望。”
沈清夏輕聲說。
她的聲音随着清冽的風,灌進祝橙耳朵。
“我希望我身邊這位小太陽,下學期轉了班也别忘了,沈清夏是她最好的朋友。”
呼。
祝橙的心放下了。
他彎眉,友誼間的許諾,也需真誠。
于是,他看向沈清夏的眼睛。
“不會的。”
祝橙說,“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個世界,除了家人對他最好的沈清夏。
他被全世界放棄,也不會被她放棄的沈清夏。
“别說轉班了,就算我以後不在嶼溪。去了别的地方,認識其他人。我也隻認你這一個好朋友。”
夕陽下,晚霞落在天邊。
火燒雲彌漫,耳機裡放着陳奕迅的《最佳損友》。
少年青澀的語調,真摯熱忱。
為這樣圓滿的一天,畫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