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人想到了什麼?”她挑眉問道。
“姑娘的戶籍……”
“中都城。”他的話還沒說完,宋檩搶先回答,“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
文獻禮皺眉,竟然不是蓉城人。中都城中這樣的案子并不多見,花點時間總能找出卷宗,并非太難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案發何時?家中幾人?現居何處?”
侍從見狀立馬擺上文房四寶,以便他随時辦公。
“案發鹹熙十五年,家中一百八十三口人,無一生還。”
文獻禮正認認真真謄寫,突然筆尖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看着她,任由案桌下的手掐着大腿。
“你到底是誰?”
鹹熙十五年,也就是十年前,一百八十三人的案子,中都城隻有一個,那就是文國公府!
這個案子的卷宗他确實找不到,因為自始至終,就沒有卷宗!
前有蓉花印記,如今又是文國公府,這個女子到底什麼身份?既然找上了他,定是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文獻禮,莫慌!這隻是個試探。
兩人相持了幾息的工夫,宋檩出聲,“接下這個案子,大人自會知曉我的身份。”
豈是這麼簡單,說接就接的?
十年懸案,明面上尚且蹊跷,背後之事誰人不知?
審查此案,與謀逆何異?
尋找蓉花玉簡多年無果,背後之人顯然不再指望,以十年懸案拉人入局才是真正的目的!這個局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冒了一身冷汗。此人是太子派還是承王派,都無所謂,想出這樣的損招,可謂陰險至極!
眼下他必須穩住,想法子把自己摘出去。
文獻禮招呼侍從收拾桌子,起身告辭。
“姑娘的茶本官喝了,但茶樓畢竟是消遣之地,至于案子,還是在廷尉府談比較妥。本官還有事,告辭!”
眼見他大搖大擺離去,林歌心生疑惑,“姑娘為何不攔住他?”
宋檩把玩手中茶盞,漫不經心道:“阻攔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林歌撇嘴,她家姑娘身份尊貴,豈會輕易被個廷尉正唬了去?
“姑娘,咱們要回府嗎?”
“不回。”
林歌不知道要去哪,不清楚要做什麼,隻任由林武駕着馬車往城外跑。
馬車停在距官道尚有一段路的隐蔽林間,林武持刀立身馬前,聲音不緊不慢,“王妃,我們被包圍了。”
林歌不可置信地挑開簾子,果見周遭黑壓壓圍滿了人,“文獻禮,他怎麼敢?”
宋檩起身,就着她挑起的簾子下了車,隻是掃了眼來人就知絕非文獻禮的手筆,“區區一個廷尉正,他沒這陣仗。”
“王妃。”林武退到她身邊。
即便他們功夫了得,對方人數太多,憑他跟林歌兩人,很難護着王妃全身而退。
宋檩擡手打斷他的話,“不必管我,全力應敵。”話落,她跳出兩人的安全區。
林武想要到她身邊卻被人纏住,隻能拼力厮殺。
讓她意外的是,來人訓練有素,并非濫竽充數之輩,林武被人圍困,很快挂了彩。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趕緊脫身。
就在她準備出手之際,空氣波動,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加入打鬥。顯然這些人的身手在殺手之上,半炷香的工夫全部解決了。
林武林歌迅速來到宋檩身邊,将她護在身後。
這些人身份不明,武藝高強,是敵是友還是個謎。
宋檩的眼神在那些清理屍首的人身上掃過,心裡有了猜測。
“賊人已經全部處理幹淨,王妃可以放心離開。”見她身邊的人受了傷,繼續道:“屬下安排人護送王妃回府。”
怪道她覺得這些人身上的衣服眼熟,還真是秦王府的人。
路過醫館時,她讓林武和林歌進去處理傷口,自己跑去了祥福齋。待林歌回到馬車上,發現角落裡的糕點堆成了個小山丘。
“傷口如何了?”見她盯着那堆糕點,宋檩不着痕迹地側身擋住。
“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林歌挪了個位子繼續看,“姑娘想吃祥福齋的糕點了?”
上回吃還是洛姨娘送的,既然姑娘喜歡吃,以後她得多去買。
宋檩眼神閃爍,有些窘迫,悶悶地敷衍,“嗯。”
“姑娘想吃了告訴屬下,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送人的禮物不親自買,豈不顯得很沒有誠意?宋檩腹诽,面不改色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