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瞿昙舉手喊冤。“我那不是怕王妃心疼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宋檩扒拉完碗裡的飯就起身,“本王妃吃飽了,王爺你慢慢吃吧!”
太子府書房,華承乾得知事情始末,砸了一個禦賜的硯台,地闆到處暈染着墨色。
幕僚跪在地上不敢吱聲,消息竟是從宮裡傳來的,在此之前沒收到半點蛛絲馬迹。
這明顯是針對太子的局!單孤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息怒!是那侯振培太不識好歹,犯不着為了這樣一個人動怒!”他挺直了腰闆說話。
華承乾怒視地上的人,嗤笑道:“是不是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你們再告訴本殿去吃酒啊?”
息怒?怎麼息怒?
如果不是這次京兆府衙大肆盤查偶然撞上,他還被蒙在鼓裡!
府裡開銷哪一年不是緊着他們,辦的事情沒一件順心滿意,想到這裡他就心煩。
出了事倒是一個個都成了啞巴。
華承乾的視線在尹春秋和單孤臣身上來回遊動,這些年他給了單孤臣不少機會,無非想栽培自己的親信。
尹春秋雖然忠心,到底是陸氏家學出身,他心有芥蒂。
單孤臣确實辦了幾件不錯的差事,沒有辜負他的栽培。可近來幾件差事辦的實在不怎麼樣,竟然消息閉塞至此。
有必要進行一番敲打了。
他的視線定在尹春秋身上,“尹老,去陸家了解來龍去脈,着人調查錢明中箭的真相,搞清楚秦王府的角色。”
“老夫這就着手去辦。”尹春秋不緊不慢道。
不論是被搶了風頭,還是重獲恩寵,他永遠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與單孤臣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
尹春秋起身,以他為首的同僚相繼起身。
才出書房沒多遠,一群人圍在尹春秋身邊,紛紛說起恭喜的話。
“往常這樣緊要的事情,太子都交給單孤臣,現下給了我們,恭喜尹老!”
“恭喜尹老!”
一時間耳旁全是道喜聲,尹春秋環視衆人一群,擺了擺手,“老夫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次的差事誰敢辦砸了,我就把他給辦了。”
瞬間鴉雀無聲。
尹春秋看向靜候差遣的人,指了兩個道:“我寫個手信,你們安排人送給宋二姑娘。”
“都動動腦子,想想怎麼把這件事辦好,我去一趟陸家。”活到這個歲數,尹春秋十分通透。
太子把這件差事交給他,無非是和陸家的淵源,他這位殿下,心大着呐!
“恭送尹老!”
書房裡的其他人都被華承乾趕了出來,隻有單孤臣還跪在地上。
“本殿把這件事交給尹春秋去辦,你可有不服?”華承乾踱步到他跟前,居高臨下打量地上的人。
單孤臣拱手,臉上表情看不出半點不滿,“孤臣服氣。”
“諒你也不敢有異議!”他折身往窗邊走,“起來吧。”
跪了這麼久,單孤臣感覺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慢吞吞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華承乾身側。
“孤臣能有今日,全賴殿下栽培。”不管腿腳如何哆嗦,他仍舊垂首作揖。
華承乾望向院子裡光秃秃的樹幹和孤零零的假山,心中百感交集。沒了競相争奪的對手,也不見得就很輝煌。
“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單孤臣心下一喜,他就知道殿下不會真正舍棄自己。
“孤臣知殿下心慈,絕不會對錢明動手,此事定是有人做局。”
身為幕僚,他摸透了這位儲君的性子,雖無大才卻有大志,依靠世家而生,又不願被世家掣肘。
行事不如承王武斷,多瞻前顧後,原因無他。
若想有所作為,必定要借助世家勢力,一旦搞砸滿盤皆輸。守着一畝三分地,聖上駕崩後就能順理成章登基,彼時有廣袤的天地可以實現抱負。
沒必要跟承王去拼這個命。
正是摸透了這一點,有些時候才敢肆無忌憚,他無需像尹春秋那樣束手束腳。
“孤臣以為,此事應當不是承王所為。”跪在地上的時候,他根本顧不上埋怨,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件事,料定殿下一定會問他。
他的話勾起了華承乾的興緻,體諒他跪太久,示意他坐下說。
單孤臣俯首作揖後才坐下,“殿下和承王去懷遠伯府,此事有目共睹,并沒有刻意隐瞞。承王若此時動手,咱們不可能收不到半點消息!”
朝中誰人不知太子和承王針鋒相對已久?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彼此監視之下。
他悄悄看了太子一眼,見他并無反對之意,繼續道:“現場發現的陸家腰牌讓孤臣堅定了猜想。”
華承乾跟他的想法無二,承王還不至于這麼傻。
“你暗中聯系一下承王府和秦王府的人。”
單孤臣眼眸微動,“孤臣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