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目和珍珠都分不清楚,空有一腔怯懦的膽識,坐坐太子之位就罷了,那個位子還是留給更有魄力的人。
太後擺了擺手,也算是全了自家孫兒的心思,直接給準了。不僅如此,她還親口賞賜了宋姿一箱珠寶,以作補償。
宋姿和侯氏受寵若驚。
皇後自知回天乏術,不得不接受現實。
宋檩覺得奇怪,扯了扯芸昭儀的袖子,湊上前問道:“我怎麼聽說早就定了日子,在春三月。”
芸昭儀附在她耳邊低語,“皇後的敷衍之詞。”
怪道她會在禦花園苦口婆心地勸說太子,這下隻怕氣得不起。想到陸皇後觊觎她的嘴臉,宋檩就覺得解氣。
然後,今日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頭。
太後似乎很享受這個做好人的樣子,不僅把太子的婚事解決了,還順帶把芸昭儀安定了下來。
道是她多年陪伴自己,勞苦功高,做主提升位份,往後便是芸妃了。
宋檩下意識看向身旁的人,見她一臉驚訝,便猜着了太後的心思。
“太後,妾身還想多陪陪您,您怎麼就……”文芸起身,一臉無措地看向太後,眼裡藏着淚花。
她還沒來得及跟太後說自己的想法,太後竟然已經為她做好了決定,不得不警惕。
太後擺了擺手,“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對哀家這老婆子照顧有加。但到底是聖上的妃子,哀家也不能總這麼霸占着。”
皇上是個人精,一下子就能猜到太後的心思,這是想要他以後多多照拂。
太後剛替他解決完煩心事,老皇帝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提拔一個妃子于他無傷大雅。
他還要仰仗芸昭儀的藥膳,自然不能出宮,還能賣太後一個人情,成人之美便是成己之美。
“母後說的是,今日起,芸昭儀就是芸妃了,賜居雲霜宮。”
老皇帝發話,皇後自然不會反對。薛貴妃受寵時耀武揚威,不将她放在眼裡。茹妃亦恃寵而驕,如今多了個芸妃,她倒要看看幾人如何鬥。
芸妃雖不及慕容茹素年輕,也比不得薛貴妃媚骨天成,但聖上顯然更在意芸妃,她的手裡捏着聖上命脈。
“恭喜聖上,恭喜芸妃,臣妾這叫讓人收拾雲霜宮。”她大方一些,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至于寵愛,都已經是皇後了,還需要那個做什麼?隻要掌握分寸,後宮之主永遠是她。
作為局外人,宋檩将在場之人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
一如皇後的竊喜,一如薛貴妃難看的臉色,倒是慕容茹素沒什麼表情,坐在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檩招過來一個宮女,附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宮女很快離開,到慕容茹素身邊。
似是有些意外,慕容茹素擡頭望過來。宋檩歪頭一笑,端起酒杯朝她敬了一下。
很快就有宮女過來,說茹妃請她一叙。
宋檩擲下酒杯,動靜有點大,引得芸妃看過來,眼神詢問她何事。
宋檩神秘一笑,“坐久了,我去活動一下筋骨。”
話落,她起身離開。
青骢馬!棗骝馬!我來啦!
走出禦花園,宋檩尋了一圈,才在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處看到慕容茹素,眉眼輕挑,提着裙擺過去。
“茹妃可真叫人好找。”選了這麼個黑不拉幾的地方,是真擔心被她發現。
慕容茹素并不理會她的揶揄。王兄傳來的消息她已知曉,突然增加五萬匹良馬,她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傳回王庭?
若放棄,王兄性命難保,他們兄妹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少了誰另一個都會成為棄子。
她攥緊袖中手,眸子緊緊鎖在宋檩身上,“我若應你五萬良駒,可能保我王兄安然回到王庭?”
在大昭的國土上,她的勢力微乎其微,雖知人心易變,卻也隻能賭一把。
宋檩挑眉,奇怪她竟這麼快就答應了,總覺得話裡藏着深意。
“茹妃娘娘,我記得是五萬良馬,可不是五萬良駒。”她笑着回看,擱這玩文字遊戲呢?
小馬駒若死在運輸途中算誰的?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難保到時候會濫竽充數,她找誰說理去?
“秦王妃放心,運送到大昭的馬駒一定會過百日。”
“若要成年馬匹,時間需得再寬裕些。”慕容茹素皺眉,亦是寸土皆争。
宋檩思量過後覺得目的達到,舉起手掌,“五個月。”
慕容茹素略作思索,“成交!”
禦花園一側不起眼的拐角處,兩個女子偷偷摸摸完成了一筆見不得光的交易,解決了大昭北境未來十年的憂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