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最重要的事就是太子大婚,還有不到半月時間。
這些日子宋檩放下了所有瑣事,一門心思撲在騎馬上。秦王府在城郊有一個牧場,每天來回近兩個時辰。
林歌見自家姑娘掌心磨破了皮,兩條腿内側更是紫紅一片,邊抹藥邊道:“姑娘又不出遠門,何必急在一時?”
宋檩剛洗完澡,大剌剌躺在榻上望着帳頂發呆。
現下确實沒有出遠門的打算,即便出遠門,非必要也不會選擇騎馬。但這門技術關鍵時刻能保命。
不求騎術多麼精湛,關鍵時刻不掉鍊子就夠了。
中都城眼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險象環生,聰明的家族已經私下裡動作起來了。
“侯悅那邊什麼動靜?”
林歌知她性子拗,不再多嘴。
“這幾日她身邊的侍女頻繁出入城東一家醫館,每回都拎了幾大包藥回去。”
“我們的人去過那家醫館,想打聽侍女的藥方卻無果,醫館的小厮很謹慎,屬下懷疑那醫館有問題。”
承王府在城北,抓什麼藥得跑去城東一家不入流的醫館,沒問題才怪了。
“派人盯住那家醫館,查一查裡頭的人。”
林歌欲言又止,姑娘這想法是好的,隻是……
“姑娘,眼下五殿下府中的人不能動,咱們人手不夠。”上次動了太多人,再想啟用一定會打草驚蛇。
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宋檩揉了揉太陽穴,剛動手就疼得倒吸涼氣。
“姑娘别動了!”林歌丢下手裡的瓶瓶罐罐,扶她慢慢起身。
“常齊那邊近來可有消息?”
林歌詫異擡頭,“姑娘想讓那些人……”
他們都是新面孔,隻要僞裝得好不會輕易暴露身份。
“訓練了這麼久,是時候驗收成果了。”她投了手裡鋪子大半年的營收,總要試試水。
“屬下這就傳信過去。”
宋檩叫住她,“别一下子全搭進去。”
“屬下明白!”林歌拱手退下。
與此同時,侯悅假懷孕的證據已經送到了宋沅跟前。
知曉事情全部,她氣得一掌拍在桌上,桌上茶具掀翻在地。
“王妃息怒!”月心上前,眼神示意門口的丫鬟們收拾。
宋沅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侯悅仗着肚子裡懷有王爺的孩子,在本妃面前耀武揚威慣了。”
“本妃隻能忍氣吞聲,她還真是好算計!”
有王爺護着,她可以随意在府裡賬房支出,就連宮裡賞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緊着她。
一想到她竟打算拿個子虛烏有的孩子算計自己,宋沅驚出一身冷汗。若真成了,隻怕自己有罪都說不清了。
月心知她心裡憋屈,想要狠狠出一出這口惡氣,但眼下還不是時候。
她重新沏了壺新茶,給宋沅倒了一杯,“侯側妃不過是個跳梁小醜,蹦跶不了幾時,眼下咱們得穩住,不能亂了分寸。”
宋沅喝了口茶水,才平緩過來。
“你說得沒錯。”侯悅這般戲耍她,這口惡氣不可能不出。但她要這個賤人承受最嚴重的處罰。
“傳話的人可還有說什麼?”宋檩明顯盯上了侯悅,若能借她的手料理了人,就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月心搖了搖頭,“旁的倒是沒說什麼。”
宋檩到底在謀劃什麼?她眉頭緊皺,近來王爺沒日沒夜召集府上幕僚書房議事,王府前院熱鬧得很,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去前院打探一下,近幾日府裡都來了哪些人。”
月心退下。
承王府書房,華承坤聚滿了幕僚,正在商議對策,成婚以來的悠閑日子徹底結束了。
“諸位都是本王府上德高望重,才思敏捷之人,東海那邊傳來消息,一切照計劃進行,老五已經查到了我們提前準備的東西,茲事體大,相信消息已經在傳回中都的路上。”
“依本王對老五的了解,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會假手外人,定親自帶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本王想聽聽諸位的高見。”華承坤目視前方,一雙眸子炯炯有神,藏不住周身的意氣風發。
幕僚們對此事的看法各有不同,七嘴八舌說了一通,大體上比較謹慎。
“回王爺,屬下們一緻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謹慎。如今是非常時期,太子一定會防着咱們。”
他說完後又停頓下來。“眼下宮裡的情況咱們一無所知,還有五皇子留在中都的勢力,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之前從未有過,實在匪夷。”
那五皇子就是個愚鈍的,他們暗地裡拉攏了好幾回,愣是半點用沒有,這可是個不定因素,就怕到時候緻命一擊。
華承坤也擔心這一點,老五這個脾氣,不怕他查出什麼,就怕不能查的也查出來了。
屆時他一股腦兒全吐出來,父皇那裡就瞞不住了。
父皇的性子他最是清楚,跟太子怎麼鬥都行,但勾結外族是大忌。
思來想去,華承坤決定明日入宮一趟,“暫時按兵不動,明日我會入宮一趟,設法見到母妃,打探清楚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