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來報,官道沿途都是秦王府的人,說什麼秦王妃受了驚吓,定要為王妃讨個公道。
到底是在他的地界,不拿出個态度來,秦王府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個節骨眼不宜跟秦王府起沖突。
這樣一來,他們的人便不能貿然行動,一旦有動作就會被對方抓住把柄。眼看着華承璟一行人就要大搖大擺離開東海地界,他如何不着急?
明了他們的态度,東海王也不再顧慮,輕輕啜了口茶水,試探開口,“秦小王爺和秦王妃怎會來東海?”
直覺告訴他跟華承璟有關,指不定就是沖他來的。
瞿昙擱下茶盞,緩緩開口,“本王自是為了王妃。”
東海王料到他嘴裡問不出什麼,轉看向宋檩,一雙利眸緊緊鎖住她,頗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宋檩将茶杯重重放下,氣憤道:“說起這事我就來氣!”
“你們二人不在中都,定是不知當時的情況。我當時約了郡主在茶樓吃茶,一會兒的工夫就不省人事,醒來發現自己在馬車上。”
“我身邊的侍女功夫不錯,知我出了事,就回府告訴了王爺。”
“王爺一路追逐,就到了東海地界。”她摸了摸下巴,恍然道:“如今想來,綁架我的人定是東海人。”
雖不知這話可信度幾何,但既然跟東海扯上了幹系,他這個東海王就得表态。
“秦王妃放心,若那人真是東海人,本王絕不姑息!”
要的就是這句話,宋檩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笑道:“我家王爺說了,會親自替我讨要個說法,此事還得勞煩東海王行個方便。”
分明是想要這對夫婦快些離開東海,怎麼倒成了讓他行個方便?
東海王嘴角抽動,隻差把“不歡迎”放在明面上了。
她是知道怎麼順杆往上爬的,瞿昙低頭飲茶,熱氣氤氲間,眸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秦王府當真嚣張,在他的地盤還想作威作福。東海王被氣得不輕。
可他很清楚一點,便是今日自己不行這個方便,瞿昙照樣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聽着是商量,實則不過通知一聲。
他指節攥得發白,唇線抿成一條直線,太陽穴青筋隐隐跳動,極力壓低聲音,“本王……自然極力配合。”
“如此,便多謝東海王。”宋檩起身行禮,挑眉看向瞿昙,一副得意樣。
瞿昙指節抵着唇,眸中暗光流轉,端起茶盞往她的方向舉了舉,似是在替她慶祝。
東海王将夫婦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不甘心道:“不知這些日子,二位可查出了什麼?”
宋檩刻意看了眼瞿昙,而後笑着道:“我家王爺已經查出了些眉目。”
聽到她的話,東海王夫婦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這話聽着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東海王端起茶杯,故作不經意開口,言語中帶了些警告的意思,“東海不比中都,勢力錯綜複雜,若有拿不定的地方,東海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二人打開。”
東海五郡之一的兖州便是僑興世家寓居之地,看似根基不深,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這話倒也不假。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崩了,此次那些世家并未牽涉其中。
“多謝王爺好意,不過根據目前所查到的,應該無須東海王府出面。”宋檩微抿下唇,聲音漫不經心。
聊了半天一無所獲,東海王深知想從這對夫婦嘴裡套出些東西很難。
算算日子華承璟應該已經離開東海地界,這往後的事情就不是他該擔心的了,還是把這兩尊大佛先送走為妙。
他故作不經意地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凝視着宋檩,“秦王妃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宋檩挑眉,輕飄飄道:“既然東海王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我也不瞞着,其實這綁架我的人,我們已經查到了對方的身份。”
“不敢勞煩東海王府,實則是不願将你們牽扯進來。”
她說得頭頭是道,越是這樣越是抓得人心癢癢。想到她既這般說,應是和東海王府無關。
東海王妃鼓起勇氣開口,“不知秦王妃查到的那人是何身份?”
宋檩垂眸輕笑,長睫遮住了眼中閃過的精光,讓人捉摸不透。她将手伸向瞿昙,歪腦袋一笑。
瞿昙立刻會意,拿出早就備好的畫像。
“就是此人,王妃好奇的話,可以打開看看。”她直接把折疊的畫像遞過去,笑意不達眼底,卻時刻關注對方的臉色。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東海王妃看清畫像上的人,驚得失聲尖叫,猛然站起身,臉色慘白如紙。
東海王覺得奇怪,奪過她手裡的畫像,看清後手不易覺察地顫抖起來,鬓邊開始生出冷汗。
宋檩将二人的表現看在眼底,心裡跟明鏡似的。
“二位這是怎麼了?”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二人,眼裡略帶好奇。
夫婦二人佯作冷靜,實則心底早已亂成一團麻。真是大意了,沒想到秦王府這麼有本事。
此番到東海,果真來者不善。
“可有查到此人身份?”他的聲音微弱而不穩,暴露出内心的極度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