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能說的嗎?侯振培眼神閃爍,在他的步步緊逼之下,一步步往後退。
這個當然不能說!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
“王爺!承王殿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啊!”
華承坤眯起眼睛,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什麼意思?”
侯振培原也不想讓他知道石徵的事,現在瞞不住了。
“石徵不見了。”他跪在地上,一時半會兒也不知從哪裡說起,張嘴就把人暴露了。
聽了他的話,華承坤腦子宕機,壓根兒沒反應過來,“這又是什麼人?”語氣裡多了幾絲不耐煩。
侯振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心虛得不敢大聲呼氣,“倭國人。”
又是倭國人……他臉色沉下來,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腦子裡閃過一個人。
東海王府……石徵……倭國人……老五說得都是真的!
他一把揪住侯振培的衣領子,把人從地上拎起來,眯着眼笑,額角的青筋跳動不止,“你方才說的石徵,可是嘉安郡主的郡馬?”
這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實在讓人害怕,侯振培不斷往後退,又被他拽着動彈不得,隻能認命地點頭。
還沒來得及發聲,華承坤一掌拍在他胸膛上,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好似還不解氣,他一腳踹開椅子,動作幹淨利落,恨不能一腳踹在侯振培身上。
“你可真行啊!”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
看着侯振培的眼神越發陰冷。
侯振培冷不防被人丢出去,後腰撞在了桌沿,疼得眼冒火花。怕他甩手走人,又強忍疼痛,一腳深一腳淺地摸着後腰往上湊,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王爺就是把臣這府邸拆了也無濟于事啊!當務之急得找到石徵,空夜長夢多!”在懼怕和性命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一向小心謹慎的他竟然栽了這麼大個跟頭,華承坤越想越氣。又很清楚地知道,現下不是計較的時候。
石徵的身份特殊,決不能讓父皇見到他。
想明白利害關系,他很快做出決斷,“出動所有人,一定要盡快找到石徵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若被帶到禦前,你我都得玩完!”
侯振培一再伏低做小,才把這尊大佛送走。
當下他便集結了名下所有勢力,全體出動尋找石徵的下落。鑒于他身份特殊,不宜太過張揚,以免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可謂舉步維艱。
最終,他把大部分人都放在了監視璟王府上。
隻可惜注定要落空,石徵并不在華承璟手裡,而是被關押在廷尉府的監牢。
宋檩離京前就做好了安排,想要名正言順離開中都,石徵是其中重要一環。
秦王府不在最初的計劃裡邊,挑選可靠的關押地點時,她想到過相府、山上,都沒有想過秦王府地牢。
最後才決定以不明身份人員關進廷尉府。
她還特地叮囑文獻禮好生看顧。
消息傳到宋檩耳中,她正在青州的一個小漁村裡,跟一群漁民趕海撿貝殼。
聽林歌說完,扔下手中竹簍,她走到小水潭邊沖洗手上腳上的沙子,“承王倒也不傻,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可惜有點遲。”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聲音中帶着一絲玩世不恭的意味。
林歌遞過幹淨的帕子,“姑娘有何吩咐?”
吩咐麼……來東海有些日子了,華承乾和宋姿都已經啟程去揚州,是時候該弄出些動靜了。
“放出話去,就說秦王妃是被倭國人綁到東海的。”
林歌眨巴着眼睛,姑娘是打算以身入局,将承王引來東海?
在中都不能把他怎麼樣,隻要離開薛家的勢力範圍,大家各憑本事。
“要不要跟王爺商量一下?”經過來東海一事後,林歌對于自家姑娘做出的某些決定多了些謹慎。
宋檩擦拭小腿的動作一怔,扭頭看了眼林歌,似是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
可是……近來瞿昙總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她也得有時間說啊……
“先按照我說的去做,找機會再說吧。”
林歌瞄了一眼,無奈應下。
宋檩自然見不到他,自打來了東海,也不知他做了些什麼,商會組織紛紛遞來橄榄枝,邀約不斷。
今日西市酒家,明朝東市茶坊,早上還在城外踏青,晚上就到了湖上畫舫。
眼下他在青州城最大的漕幫做客,說是作客,不過是強行找上門,逼人家幫主露面。
漕幫可以在青州橫行,但在擁有南境軍的秦王府面前,也得俯身做小弟。
常齊抱着刀立在身後,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态。
他時刻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一舉一動代表着秦王府的态度。
漕幫幫主是個狡猾的中年男人,肥頭大耳,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堆在他臉上顯得不大協調。
一杯茶水下地,他猛地擲下茶盞,語氣很不友善,“秦小王爺,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我柯某人的地盤,您這樣有些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