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傳來一陣大米香味兒，林競輝快被餓扁了，匆匆跑進去，熱切地跟阿姨說謝謝。

他剛盛了碗米飯，聽見大門開了又關，郭經理插着兜走進屋裡。

“怎麼提前先吃上了？”

林競輝點點頭：“我太餓了，昨天晚上沒吃什麼東西。”

“嗯，昨晚你上哪玩去了？小原打電話說有沒有其他能聯系你的方式，聽着怪着急呢。”郭經理拿起飯勺跟着盛飯。

拿筷子的手一頓，原弈說擔心自己還真沒撒謊。

他選了幾樣愛吃的菜：“跟一朋友出去了，沒看手機。”

“诶，”郭經理忽然想到什麼，“我怎麼感覺原弈最近這麼黏你呢？”

林競輝内心一凜，心頭湧上心虛：“沒吧。”

“嘿，怎麼沒有？”郭經理感覺自己的權威被質疑了，“他哪這麼關心過别人，對我都沒這樣好不好！”

“哦。”林競輝說。

“别不信啊小輝，”郭經理把碗放到桌上，開始長篇大論，“哎一晃小原都進隊兩年了，想當時我倆不同一個地方的嗎，我去給我姐小孩開家長會，聽見老師訓他，說什麼‘天天打遊戲以後能有什麼出息？’他也不吭聲。”

腦海構建出那個場景，林競輝忍不住笑了：“就傻站着挨訓嗎？”

“可不嘛，我上去跟他聊了兩句，想着挽回一個網瘾少年算一個。結果他當時峽谷和韓服都千分了，怪不得被逮呢，原來天天熬夜玩遊戲，他還不怎麼樂意搭理人，後來被我弄來二隊了。”

林競輝忍不住問：“那他父母呢，同意了？”

原弈說：“他們才不同意呢。”

“哎呦小原你下來了，快去盛飯。”

坐到飯桌上，林競輝問：“那你是怎麼來打職業的？”

“我父母的确不同意，他們完全不了解，而且覺得我做的事情就是錯的。但我當時學習太差了，他們覺得反正考不上雙一流就是給他倆丢人，索性不管我死活了。”

“噗，你父母還挺……還挺善于放棄的。”

原弈問：“你呢？”

“我？我什麼。”

“為什麼會來打職業，聽郭哥說你學校挺好的。”

林競輝大學就在省内，雙非本科，沒啥好說的，他想了想：“不過我高中可有意思了，你想聽嗎？”

他讀的朝鮮族中學，學生不多，三個年級人數加起來攏共才五百個，所以學生們彼此之間都眼熟。

尤其像林競輝這種長相紮眼的，可以算得上風雲人物的存在。

高考前夕的一個周末，他和梁铮還有幾個女生組團去玩跳舞機，跟低年級的幾個刺頭因為誰先誰後起了摩擦。

本來雞毛蒜皮大點的事，梁铮給他們說了幾句好話就算結了。

但不知為什麼，對面有個男的貌似看林競輝特别不順眼，離開時故意撞他一下。

林競輝特别生氣，要求那男的給自己道歉，結果他非但不道歉，還嘟嘟囔囔用本民族語言罵了他一句“小娘炮”，矛盾就這麼被激化了。

第二天，那男的叫了八九個人來宿舍樓找事兒，梁铮更是帶一幫社會閑散人員翻牆進了校園。

宿管大爺正迷迷糊糊盯監控呢，當時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連忙按着人中打電話上報領導。

當時他們還沒打起來，正劍拔弩張之際，宿舍樓大門被哐當推開，校長和校領導奪門而入，校長咆哮着問他們在幹什麼？！

林競輝叙事能力有點差，把原本很有趣的事情講得毫無波瀾，原弈卻很投入地在聽，點點頭問然後呢？

林競輝喝了口湯潤喉嚨，“當時我們都懵啦，不知道該怎麼辦啦，梁铮他…靈機一動，嗷一嗓子開始抹眼淚，說他學習壓力太大，想跳樓，一了百了，讓我們别勸他了。”

“這事性質其實很惡劣，但因為快高考了，再加上我們學校本來管得就不嚴，隻是怕鬧大而已。所以最後沒挨處分，我寫了六千多字的檢讨書，連帶梁铮那份。”

原弈不知道該說什麼評價梁铮，真是個奇才。

而且，看着林競輝回想高中時靈動的表情，他對那個梁铮産生了幾分羨慕。

林競輝又說：“梁铮高考考得挺好的，不過他沒上大學，把班主任氣的夠嗆呢。”

聊了會天，其他人也下來吃飯了，林競輝挪了挪椅子，悄無聲息和原弈拉開距離。

幻覺坐在他倆對面，忽然發覺哪裡怪怪，良久才說：“Capture，你老盯着小輝看幹嘛？”

林競輝：“！”

他說：“還不明顯嗎？看我好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