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弈剛開口,郭經理進了訓練室,來意明确地鎖定林競輝:“你出來下。”
“來了。”
“……”看着他單薄的背影,原弈喉嚨一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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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樓跟郭經理聊完,林競輝下意識往樓梯間走,走到三樓才反應過來自己方向錯了。
望了眼緊閉的宿舍門,他想了想,決定出去住酒店。
還是離原弈遠一點為妙……
這麼想着,他感覺涼嗖嗖的,上下搓了搓胳膊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一雙手從背後伸過來,把他的雙手在身後握住,往卧室的方向帶。
哪怕是用腳想,林競輝都知道是原弈,但還是因為驚懼尖叫出聲,然後毫不猶豫踩在對方腳背。
這一腳沒留力,他聽見原弈痛苦的悶哼,本以為會就此放開自己,林競輝接着被半抱了起來。
“原弈,你放開我!”林競輝手掙不開,隻能不斷踹他,“你是不是有毛病?動不動就上手!”
他煩死原弈這個毛病了。
直到反鎖上門,原弈才松開手,把他放在床上。
一天奔波外加高強度訓練,導緻林競輝剛陷入軟乎乎的床墊,就差點睡着了,但還是費力撐起沉甸甸的睫毛,“原弈,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實在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今晚一定要跟原弈決一死戰,不是原弈死,就是他林競輝活!
望見原弈高大而挺闊的背影,林競輝又覺得自己赤手空拳太吃虧,于是四處搜尋趁手的工具。
原弈充耳不聞,在屋裡找了一圈,舉起一團白色的毛茸茸。
“喵——”
是他的小貓。
林競輝呆住了。
杏仁顯然被他倆進門時整出的動靜吓到了,鑽到牆角,此時剛被抓出來,畏畏縮縮,腦袋上那一撮黑毛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你…杏仁?”剛剛還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着的林競輝啞火了,睜圓眼睛和傻貓對視。
外宿住酒店時,他怕性格膽怯的杏仁應激,所以沒帶它走。還時常跟幻覺要杏仁的照片,擔心原弈會不會用心照顧它?吃得好嗎,睡得香嗎,還有……杏仁大點的腦仁,會不會想起他呢?
這麼些天沒見,杏仁竟然肉眼可見地胖了。
而且——杏仁現在乖乖讓原弈抱着,一副很親的樣子。
明明自己才是它主人。
林競輝眯了眯眼睛,頓生一絲微妙的不爽。
貓果然沒良心!
他決定即日起,洗心革面,做回狗黨。
林競輝酸溜溜的,心說要不然這個破貓以後歸原弈養得了,他給貓花的那些錢就當被大風刮走了。
下一秒,原弈右腿膝蓋跪到床邊,把杏仁放在林競輝前胸上。
沉甸甸的六斤小貓嗅了嗅他胸前的布料,在林競輝期待的目光中,終于确認了他的主人身份。
狗黨挺好哄的,貓咪略施小計,林競輝便把手搭到杏仁身上,感歎道:“真好,胖了。”
原弈可以去幹寵物寄養,他認可了。
身前一暗,原弈俯身的動作遮住大半燈光,擡手握住林競輝下颌,怕貓跑他沒掙紮,隻是嘴上威脅:“别碰我,剛才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但是你瘦了。”原弈緊盯着他說。
“咱倆才幾天沒見,怎麼可能看出來瘦沒瘦?”林競輝反駁。
然而原弈就是能看得出來,他本來就瘦,渾身也就大腿上有點肉,剛才抱那一下什麼都摸出來了。
“就是瘦了。”
“好吧,”林競輝狡黠一笑:“瘦了不是很好嗎?這個世界上隻有小貓胖了才可愛……”
趁他不設防的空隙,原弈迅速掀開一邊袖子,在林競輝的呀聲中,臉色很不好看。
露出來的一截雪白手臂上,有塊巨大、經久不消的淤青,令人觸目驚心。
“怎麼弄的?”
林競輝也沒收回手,滿不在乎說不知道。
“姥姥怎麼樣了?她…她還好嗎?”
林競輝依然迎着他的目光,瞎話編得流暢:“就那樣。”
原弈點點下巴,又問:“今天為什麼說那些?”
“本來就是我做錯事情了。”
“那我呢?”原弈的聲音明顯變陡,一聲比一聲急切,“那我呢?”
他們之間氛圍太詭谲,杏仁被吓到,尖銳地喵一聲,竄走了。
胸前少了一個重物,按理來說應該松口氣的,可林競輝卻莫名喘不過氣,艱難地把臉偏到一側。
一滴眼淚落在脆弱的側頸,林競輝産生一種被燙到的錯覺。
“……林競輝,你不能總是回避我的問題、回避我,我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