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瀾醒的時候周圍是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他腦子還有些不清醒，聽見身旁的人開口：“醒了？”

葉問瀾點了點頭，想到她看不見，于是輕聲說了句：“想喝粥。”

“等着。”楚向瀾起身，開了盞暖燈，剛好照亮腳下但并不刺眼的程度，她很快出了房間，葉問瀾也從床上下來。

他跟着下了樓，靠着門邊看着廚房裡面的楚向瀾淘米煮粥，眼神十分平靜。

楚向瀾轉身時看見他，她擦幹手上的水珠，過來摸了摸他的臉，問：“還那麼難受嗎？”

葉問瀾搖搖頭，說：“好多了。”他突然伸手抱住對方的腰，下巴靠着她的肩，喊了聲：“啊楚。”聲音留戀又溫柔。

“怎麼了？”楚向瀾手按在他的背上，也難得的溫和，“跟我說。”

他垂下眸，“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楚向瀾也沒多問，“你先去看會兒電視，粥很快好了。”又道，“乖一點。”

葉問瀾“嗯”了一聲，來到沙發上，把電視打開，視線卻沒落在上面，他腦中想着什麼，思緒漸漸飄遠……

直到楚向瀾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看見對方不知何時關了電視，轉頭看他，“發什麼呆啊。”她說。

“粥好了嗎？”葉問瀾問她。

楚向瀾把盛好的粥放到他手上，見他準備吃的時候囑咐了句，“小心燙。”

葉問瀾頓了一下，吹了吹才把那勺粥放進嘴裡，想起什麼又擡頭問她，“你不吃嗎？”

楚向瀾正準備往門外走，“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你吃吧。”

葉問瀾下意識問：“去哪?”

“見個朋友，等會兒你先睡。”說完楚向瀾拉開門走了出去，砰的一聲，周圍陷入安靜。

葉問瀾把那碗粥吃完，碗放進洗碗機，然後吃了藥，在樓下待了會才回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擦幹頭發，他躺在床上，房間裡開着燈，很亮，他已經知道楚向瀾裝了監控，但不知道在哪，此時朝四周看了看。

沒找到，他并不失落。

白天睡得太多，葉問瀾完全沒有睡意，沒一會兒從床上坐起，坐了會兒後下床回了之前睡的那間客房，翻出了兩張結婚證。

其中一張是楚向瀾的，那時被他要了過來，一直放在他這裡。

他打量了一番他們唯一的合照，又伸手在上面摸了摸。

葉問瀾在客廳等到楚向瀾回來，大概是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對方身上染着從外面帶進來的寒風，他卻毫不介意地抱了上去。

楚向瀾擡手揉了下他的發頂，“不是讓你先睡嗎？”

葉問瀾蹭了蹭她的側臉，“想你抱着我睡。”

楚向瀾有些奇怪于他的轉變，但也沒太在意，隻當他是黏人，她低頭親了親他的唇，“我先去洗澡，身上冷。”

“好。”葉問瀾點點頭把她放開，目送着她上了樓，他轉身去了廚房。

楚向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葉問瀾端着一杯牛奶朝她走來，語氣柔和，“啊楚，先喝杯熱牛奶再睡吧。”

楚向瀾伸手接過，幾口喝完，把空了的杯子遞給他，眼看葉問瀾還要下去，她說道：“先放這兒吧，明天再洗。”

于是葉問瀾把杯子放在一邊，坐在了床邊，楚向瀾過來抱他，眼前卻晃了下神，她沒太在意，因為這時對方摟住她的脖頸湊上來吻她。

楚向瀾按着他加深了這個吻，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頭也暈暈的。

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人已經閉上眼睛暈了過去。葉問瀾神色如常地扶她在床上靠着，拿出提前藏好的離婚協議書，握着她的手簽字按手印——他上次打印了好幾份這個。

接着又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就算完成了。

他把楚向瀾按在床上躺好蓋上被子，轉身想走時手卻被對方牢牢抓着。

葉問瀾頓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另一隻手摸着她的臉，低頭在對方唇上親了一下，接着毫不猶豫扒開了她的手。

房門被輕聲關上，房間也陷入黑暗。

葉問瀾拿上行李箱，手機、身份證和銀行卡，那裡面是他一直以來存的錢，還有簽好的離婚協議書，而後出了公寓，在這個最平常不過的晚上。

他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帶着離婚協議書找了聯系過的律師交給他，自己搭車從雁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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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初晴，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的縫隙照進房間，被切割成無數光塊，落在床上的身影上。

楚向瀾睜開眼睛的時候，床頭櫃上的手機正嗡嗡作響，十分擾人，她拿過手機接通，助理許顧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公司最近在談一個新的項目，許顧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事，但說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回應，他不禁疑惑問道：“總裁，您在聽嗎？”

楚向瀾回過神，應了聲，“我等會兒過去。”随即挂掉了電話。

她從床上起身，無意間瞥見了桌面貼着的一張便利貼：

[楚向瀾，我真的讨厭你，但是對不起，不用找我了。]

楚向瀾面無表情地把便利貼撕成粉碎扔進垃圾桶，桌上的牛奶杯也被扔了，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她給自己做了份早餐，吃完去了公司。

整整一天楚向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因為昨天沒來，導緻事情堆壓到今天處理，一刻不停地忙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