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漪趁着笑聲,将那把匕首收在了衣袖之中,她點了點頭,溫言道:“做的不錯。”
阿月卻有些擔心,頓了頓才開口:“姑娘,昨天那事實在是駭人,不如我們緩緩再做?”
她何嘗不知昨日之事的險峻,也知道其中摻雜了許多的勢力,可她若一直不出手,就隻能看着背後操縱之人逐一将與雲家有關的人除掉。
她重活一世,為的就是報仇,若牽扯進無辜的人,豈不是加深了她的罪孽感。
如今這件事不能再拖了,一直按着不動會讓她心裡面生出許多疑影。
“咱們明晚就行動。”崔清漪深思熟慮後,給出答案。
兩人“是”了一聲,昙雲接着又問道:“那王爺?姑娘可有應對的法子?”
想到這,崔清漪勾唇冷笑道:“早已想好了,若是出事......”
那就死盯着蕭綏。
“明晚阿月随我去,昙雲你留下來盯着沁水居的一舉一動。”
阿月點頭,昙雲疑惑:“姑娘為何不帶我去?”頓了頓,有些氣餒,“還讓我盯着沁水居......”
崔清漪見她癟嘴,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晚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
“我?”昙雲驚訝指了指自己。
阿月也笑了,崔清漪緩緩道:“明晚王爺來沁水居,吃完酒,他就會昏睡過去。”
她的聲音細細柔柔,聽起來卻讓人冒冷汗。
原來如此。
昙雲點了點頭,答應了這樁事。
崔清漪鄭重地看了看她們兩個,似乎在告訴自己,從明晚開始,自己便沒有了回頭路。
黑夜總是漫長又安靜,漫長着流逝的回憶,安靜着密密麻麻的心事。
涼風吹來,崔清漪悄然翻了個身,随即便不小心碰到了蕭綏的那張臉。
她迅速收回手,但眼神卻仔細打量起他。她從來沒有這般仔細地看男人的容貌,心下悱恻道:連閉眼都這般冷漠,鋒利的幾乎不近人情。
不對,他吻她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蕭綏,一個溫柔又強勢的蕭綏。
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尋思着,她心中竟有些害怕。
崔清漪搖了搖頭,胡思亂想的東西瞬間被她抛之腦後,如同熄滅了的燭火,重回黑暗。
月光迫不及待的落下,又一寸一寸升起。
這夜的雲故意使了絆子,将月光偷偷的藏了起來,可怎麼藏,還是透出了幾分暗光,蕭綏跟從暗光,如約來了沁水居。
她事前将一半蒙汗藥倒進了酒中,另一半藏在了袖子中,為的就是怕蕭綏警惕心太高,不肯喝下那杯酒。
如今他趁月而來,她也該把這出戲的開頭唱好。
“王爺坐吧。”
崔清漪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也順着矮凳坐了下來。
蕭綏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地方,也不喜歡喝酒聊天,所以從前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有些宴會,他是不得不參加的,應付大臣也好,應付熱鬧也好,他總會象征性的喝些酒,但那些也不過是逢場作樂。
崔清漪昨日說今晚請他來,還要......此刻卻坐了下來倒了兩盞酒。
怎麼回事?
見她坐下,蕭綏直接挨着坐在她旁邊。
崔清漪有些意外,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今晚怎會這樣?難不成是因為昨日晨時那個吻?
他還當真了。
想到這,崔清漪覺得蕭綏有些純情。
“笑什麼?”聽到聲音,蕭綏擡眸看她。
“王爺這酒還沒喝,看上去好像就醉了。”崔清漪将其中一盞遞給他,“這可是上好的桃花醉。”
“王爺嘗嘗。”崔清漪怕他不喝,于是碰了一下酒杯,盡飲而下。
前幾日才喝了酒,蕭綏今日并不想喝,但看她如此模樣,蕭綏蹙眉,品了一口。
崔清漪見他不喝完,順勢靠着他,抱緊了他的腰身,在他懷中撒嬌道:“王爺喝那一點點,這不公平。”
蕭綏低頭看着她含水的眼神:“你少喝些。”
說罷,他便飲盡自己的那盞酒。
崔清漪有些愕然,他是在關心她?
她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将頭貼在了他的懷中。
卷簾下面的珠串随風而起,耷拉作響的聲音在警示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不多久,藥起效了。
蕭綏沉重的靠在了她肩上,她輕輕聳了聳肩,溫柔道:“王爺?”
“蕭綏?”
“狗男人?”
喊了幾聲,不見他有反應,崔清漪神情冷漠,懸着的心這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