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漪柔柔地扯着這些“鬼話”,反正最後的結果都差不多,那他和徐懷瑾見面的過程,也沒必要和真發生的一模一樣。
畢竟,在那場博弈中,她才是主導者。
可她如今想來,卻有些害怕,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帶那把匕首,徐懷瑾會不會真殺了自己?
再或者,如果她當時沒有去見徐懷瑾,那他是不是還會想更多的辦法讓自己現身,從而再一次威脅自己?
崔清漪搖了搖頭,深覺徐懷瑾此人陰暗,日後還是小心為好。
正尋思着,蕭綏冷不丁地來了句:“卿卿和徐懷瑾,從前是怎麼認識的?”
崔清漪心中一笑,看來蕭綏聽到徐懷瑾的名字後,最在意的還是這件事。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編一個幻境,引他悄然入夢便是了。
“王爺從前不是生氣嗎?如今怎麼想起來問他的事?”她細聲開口。
崔清漪刻意拒絕他,為的就是讓他更加相信接下來自己說的話。
“無妨,你且說來。”蕭綏心生疑窦。
“那王爺保證不生氣?”
蕭綏“嗯”了一聲,便聽到崔清漪清了清嗓子,淡然開了口:“那年我随母親去佛寺進香,出來之後,便在階上碰到了徐懷瑾。”
“春雨綿綿中,他撐着傘向我走來,我當時年紀小,初次體會到什麼是一見傾心。”
“也就是因為那一眼,我時常借着尋徐絡婉的旗号,去打聽關于徐懷瑾的一切,而他卻日理萬機,所以,我也很少遇到他。再後來,我在家中越是見不到他,就越發地思念他,于是我央着父親,吵着鬧着要他去說這門親事。”
說到這,崔清漪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側臉擡眸輕瞄蕭綏,隻見他閉着眼,睫毛一個勁地動。
崔清漪掌不住淺笑,接着便說道:“後來,宮裡來了賜婚的聖旨。直至宣旨太監出現那一刻,我才知道,為何父親不允我出門。原來全家人都知道了賜婚的事,隻我一人是不知情的。”
“我從前滿心都是徐懷瑾,聽到賜婚後,兩眼發昏,十分生氣。于是我提裙就跑,想要跑下閣樓,甚至還想闖宮。”
“還好,父親母親還有丫頭們把我堵上了,無奈之下,我隻能靠着欄杆,做出些駭人的動作威脅他們。可還沒開始,我的腳便踩空了,斜着從閣樓上滾了下來,還……”
“溺在了後院的池塘裡。”
“所以,從前我和他的事,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外面的月光悄悄躲了進來,無聲無息地瞅着蕭綏的面容變化。她滴溜溜的眼神被燭火映出了一撮火花。
蕭綏面色幽深,倒像是清亮裡略帶了一點鏽氣。
“現在還有嗎?”
蕭綏看了她一眼,讓人捉摸不透這句話的意思。
崔清漪本以為這故事編的比話本子還要好,但蕭綏這樣問,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哪個地方有了遺漏。
于是她心虛道:“當然沒有,我現在心裡都是王爺。”
“真的?”蕭綏有些愉悅,但面上卻維持着從前的冷漠和懷疑。
崔清漪不置可否:“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1]
“什麼意思?”
蕭綏自然知道這詞的意思,隻是沒想到,此時她會這樣說,于是輕點了頭,示意她解釋。
“王爺連張先的詞都不曉得?我還以為王爺博通古今,什麼都知道呢。”
崔清漪當然知道蕭綏這是故意的,但自己作為戲中人,不好扮演的太聰明。
于是她努了努嘴:“就是……我很心悅你的意思。”
話落,崔清漪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因為從蕭綏的角度看,她整張臉悶出了粉紅。
蕭綏受傷的地方,此刻化作一川煙草,惹得他滿身風絮,身體中也下起了梅雨。[2]
“過來點。”
崔清漪狐疑,但還是挪了挪身子,等貼上他的手臂時,她便察覺到了蕭綏身子下面沉郁似火的危險氣息。
“擡頭。”
“嘴張開。”
崔清漪有些錯愕,蕭綏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含住了上面那顆欲墜未墜的石榴籽。
石榴籽就這樣被他采撷,一顆不夠,他還要尋另一顆,上下兩顆轟然發出響聲。崔清漪被他吻的眼神恍惚,但也隻能仰着頭,任由那兩顆石榴籽被他反複碾榨。
外面的天色很暗,宛如爛熟的桃核,她伸手悄然一奪,那天色便亮了一些。
崔清漪的手胡亂地拉扯着他的裡衣,直至蕭綏悶哼了一聲,她才突然醒了過來。
“我不是有意的”
蕭綏雙眸深邃,冷淡道:“繼續。”
崔清漪不可置信,趕忙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就這樣,唇上的石榴水順着邊緣流下,沾染了她的指縫。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剛剛兩個人又多過火。
而作為拉他入戲的人,居然沒有推開他。
“你身上還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