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币?
原來是這樣……
難怪父親那段時間常常早出晚歸,原來是發現了這件大事。
崔清漪臉上的蒙着一層嬌紅,呆了半響:“隻有赝币?”
她的身子還沒從方才的親昵中回過神,懶懶地靠在他懷裡,心裡卻如同外面的雪一般,飄飄蕩蕩,有些冰涼。
蕭綏附耳,沉冷道:“是,但不多。”
崔清漪撐起身子,雙眸發亮盯着蕭綏,探詢道:“不多是多少?”
要麼是徐懷瑾故意露出破綻,要麼是蕭綏方才沒對她說實話。
但她目前,更願意相信蕭綏。
畢竟,隻有這樣,這所有的事才能說得通。
她和昙雲上個月才理清楚:徐懷瑾從出生就是一枚棄子,因其身份,他對徐相而言并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于是徐相就将希望寄托在其餘兒子身上,無奈,其他兒子都沒能活下來。
逼不得已,他接受了徐懷瑾的這層身份。
徐懷瑾順杆子爬,為讨好父親,接下了徐相數不勝數的髒水,甚至連雲家那件事,也是徐懷瑾親自去做的。
可這壞事做多了,徐懷瑾難免生了逆反之心。如今徐相纏綿病榻,隻怕也是徐懷瑾下的手,而他當時在牢獄之中,正好将自己從棋局中摘了出來。
蛛網浮現,崔清漪搖了搖頭。
當年父親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被徐家父子給盯上了。
若父親留下些徐家相關的罪狀,那這事,敲登聞鼓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隻可惜,她和昙雲尋了許久,都未找到。
帷幕微皺,有涼風進來,崔清漪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裳,嘴唇動着,但并未說話。
蕭綏将她放平,半撐着身子,往下去看她:“足以絞刑。”[1]
崔清漪心中冷笑,對上他的眼,故作驚訝道:“這還不多?”
“王爺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蕭綏看她眼神滴溜溜地轉,身子宛如窩在花蕊上,含苞待放。
于是他輕輕吐露:“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2]
崔清漪反而笑了,蕭綏的話剛好印證了她心裡的猜測: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是這般沉穩冷靜,像信箋漂浮在溪水上,平緩得可怕。
“王爺明日可有時間?”
蕭綏不解,矜冷開口:“怎麼了?”
“聽說……徐懷瑾已經出來了,下個月就要和公主成親,我想去宮裡一趟。”她猶猶豫豫,看起來似乎很不自在。
“去宮裡?找徐懷瑾?”
蕭綏皺眉,不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
崔清漪連忙伸手抱着他:“當然不是,我是想見一見公主。”
其實是想見梁貴妃。
蕭綏回抱着她的腰身,再一躺,崔清漪恰巧趴在了他身上:“見她?卿卿最好把話說清楚,這般繞來繞去,實在是麻煩。”
麻煩?
有什麼麻煩的?
崔清漪蹑手蹑腳,不敢在他身上亂動,乖乖道:“那徐懷瑾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我隻是不願看公主再這般執迷不悟下去,看看能不能開解開解她。若實在不行,那便罷了。”
“以嫣兒的性子,隻怕是難上加難。”
蕭綏似乎意識到什麼,柔着語氣問:“卿卿什麼時候這般體貼了?”
他單手摩挲着她耳垂的軟肉,一陣一陣地讓她身子發熱。
崔清漪小聲反駁:“我一直都很體貼,倒是你,一點也不知道心疼我。”
“現在來心疼你,好不好?”
蕭綏的手向下緩緩波動着,宛如樂師所奏的琵琶曲,婉轉又動人。
崔清漪意識到又被他帶偏了,說着就扭着身子要離開:“不要。”
蕭綏搶先一步,雙手直接将她扣在自己身上,撩開她額頭的碎發,輕吻着她的眉心。
“别亂動。”
“再動,保不準會出事。”
崔清漪的手被他攥着,小腿也被他夾着,鼻尖呼出的熱氣在兩人之間發顫着,她咽了咽,激将他:“蕭綏……我不去宮裡了,你放開我。”
蕭綏的面色看不出情緒,隻聽他雲淡風輕道:“去,為何不去?”
“隻不過……”
目的雖然達到了,但她的身子欲墜未墜,像是催熟的櫻桃,有一種特别的斑斓。[3]
崔清漪細弱着聲音:“隻不過什麼?”
“方才感覺如何?”他眯着眼看她。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掉轉臉。
他問都沒問,直接将幾塊石子探進水裡,弄得她搖搖晃晃,連膝蓋都軟了。
天色越黑,雪粒越白,仿佛是一幅太極八卦圖,互相滲透,相生相克。
崔清漪努了努嘴,并未發聲,隻輕哼了一下,窩在了他的裡衣上。
既然不讓她下去,那她就這樣壓着他,看他受不受得住。
蕭綏看她紅着臉不理睬自己,忽而笑了起來:“那下次換個試試。”
崔清漪沒聽懂,擡頭問他:“換什麼?”
蕭綏蠱惑着她的雙眼,頓了頓方道:“換個更好的。”
此話一出,寒氣化熱氣,侵襲而來,宛如剛燒好的湯水,幽幽地燙着崔清漪的臉。
“你……”
她實在沒想到,這些話能從蕭綏嘴裡說出來,甚至還說的那般坦然。
崔清漪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罵:表面越光風霁月,背地裡就越狂徒。
蕭綏抿了抿唇,半睡半醒地合上了眼。
崔清漪眯着眼望着他,鬼迷心竅地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以後不準再說這些,不然……”
蕭綏輕笑,連眼也沒睜開,平淡如水道:“不然就怎樣?”
“不然我現在就掐死你。”她手上沒用什麼力,就是看着吓人。
蕭綏氣息沉穩,漫不經心道:“謀殺親夫,卿卿舍得嗎?”
崔清漪灼灼地看着他,說實話,換作從前,她真會掐死他,但現在,真相馬上水落石出,她掐死他,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