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桑竹有些錯愕的驚訝,楚靈遂繼續解釋道:
“如果九王對她用了此物,自然不用再特意派人将其追回,他如果用了此物,那麼想必也是知道藥性的,憑着一朵曼陀羅花,憑那女子跑到天邊去,最終也隻能乖乖的回來對他俯首帖耳,哪裡還需要擺那麼大的陣勢來引人注目。”
桑竹點點頭,然而又疑惑道:“不是九王,又會是誰呢?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是九王的人?”
最後一句話,桑竹一出口便後悔了,撞上楚靈略帶薄責的目光,瞬間紅了臉:
“小姐,我不該說這話的......”
楚靈這才收回目光,輕歎了一口氣:“你這個心直口快的毛病也要改改,這京城不比别處,四周的眼線可是多着呢。”
“是,我記下了。”桑竹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忽然想起什麼又道:“小姐,那麼那個女子該做何打算,他是九王府的人,小姐今日當衆駁斥了九王府的面子,若是九皇叔來問罪,該如何是好?還有那曼陀羅花......小姐可要親自去把脈?”
楚靈回身走了幾步,慢悠悠道:
“那女子眼下未醒,自然也是做不得什麼打算,繼續讓人看着用藥就是了,隻不過今日我當衆喚了追風來,恐怕身份是蓋不住了,且先看看吧,既然做了也就沒什麼可怕的,至于九王府......”
楚靈輕笑了一聲,正色道:“我如今好歹也是個将軍,就算不是将軍,也是安國公府的二小姐,想來那九王再跋扈,也不敢直接動我,那曼陀羅花麼......”
楚靈唇角含了一抹極淡漠的笑:“我從未聽過此事,你也從來不知道有什麼曼陀羅花。”
桑竹會意,斂下眸子輕道了一句:“是。”
無論是不是九王用了曼陀羅花,這一切都與她楚靈無關,她既無意于攀附權貴,但是也不會輕易得罪這位權傾朝野的九皇叔,大家各安己身,她實在是不想給自己尋找過多的麻煩。
今日出手,既是出于她天性使然,也是自幼承襲的師命,但是再之後的,她也的确是不願多事。
既然能救那女子性命無礙也便罷了,更何況,看起來這九王府的水不淺,她也不願去淌這趟渾水。
如此,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楚靈尚還抱着輩子睡得昏天暗地之時,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
“楚将軍,可起身了嗎?”
敲門的不是桑竹,楚靈蓦地聽到男人的聲音,虎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
“是誰?”
這聲是帶了些責備之意的,早先她回府居住時就吩咐過了,她所居住的院落除了桑竹之外,其他人不得擅進,就連平日裡服侍灑掃的丫鬟也要聽從桑竹的吩咐才能進入,更何況是負責鎮守外院的家丁。
誰知屋外的人卻是沒有半分退卻之意,隔着一道房門,像是含了些許的笑意,繼續說話:
“是桑竹叫我進來的,想來将軍是還沒起吧,那我就去外邊兒等。”
這一下,楚靈才是徹底清醒了,也聽出了外面的人是誰,回京十數日,她還一直沒有得出空來去見故人。
于是幹淨利落的起身,換了一身家常的月白長裙,用一支玉簪挽了頭發,然後擡步便向客堂去了。
一走進客堂,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昔日與自己同為裴老将軍副帥的,也是一同作戰的林明熙。
勾着唇邊的一縷笑,林明熙的目光在接觸到楚靈的那一刻,有瞬間的失神,隻是很快回過神來,唇邊含着一抹笑,故作姿态向楚靈拱手施禮:
“參見楚帥。”
在西南時,大家都是在軍營中身着戎裝,看不出什麼分别,如今回到京中,林明熙便也穿了一身銀灰色的常服。
褪去了戰場上肅殺的戎裝,林明熙倒是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溫潤,腰間配着一枚玉佩,手中打着一把折扇,絲毫看不出昔日沙場上的冷厲。
楚靈已經走到林明熙的身前,忙伸手擡起了人正在施禮的雙臂,笑道:
“幾日不見,林将軍倒是學會打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