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正好也是陸染和沈冽拍婚紗照的日子。

從陸染被認回顧家，到定下的婚禮舉行日期，隻有短短一個多月時間。

所以，許多流程都加快了工期。

原本幾位家長想安排兩人婚紗照出國旅拍，但是由于沈冽工作較忙，和婚期縮短，最終隻能在璨城本地，花半天時間去拍。

早餐時，上官鳳提起這事。

陸染便問道：“媽媽，你陪我去嗎？”

上官鳳說：“我們幾個家長都商量好了，婚紗照就你們倆自己拍，我們誰也不去打擾，怕周圍有人，你們不好意思。”

“拍婚紗照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顧晚卿冷哼。

陸染心道你這種人确實好意思，在酒店露台都敢跟男人……。

現在想起來她那幾聲聽得人面紅耳赤的哼哼，陸染還覺得有點不自在。

“冽兒和菲菲跟那些正常情侶不一樣，他們還沒有積累太深的感情基礎，在大衆面前摟摟抱抱容易不好意思，很正常。”

上官鳳解釋道。

這時，傭人過來提醒說烤的蛋糕好了。

上官鳳立刻起身，去了廚房。

餐廳裡隻剩陸染和顧晚卿兩人。

陸染大口喝果汁，想喝完後趕緊溜之大吉。

“你跟沈冽上過床了嗎？”

顧晚卿突然問道。

“咳咳咳——”

陸染放下果汁，拿過餐巾擦嘴，搖了搖頭。

“他雖然已經是28歲的大叔了，但看起來，床上功夫很厲害。”顧晚卿道，“依我過來人經驗，平時越正經的人，床上就越騷。”

“……”

她跟顧晚卿有熟到可以在吃早飯的時候，随口談論這種事嗎？

再說才28歲怎麼就是大叔了？

“真是可惜，沒在你們結婚之前，跟他上一次床。”

顧晚卿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對面女生的面部表情變化。

然後發現，對方垂着眼眸，一臉無動于衷。

她心想，真無聊，跟沈冽那男人一樣無聊，性冷淡似的，半點也撩不動。

“你這種乖乖女，如果看上的男人跟别的女生睡過，肯定就不要了吧？”

顧晚卿冷笑。

“不會要。”陸染淡淡地回道，“但如果那女生是你的話，我還會朝他吐口唾沫。”

“……”

顧晚卿剛想發作，上官鳳端着兩盤蛋糕過來，說是自己做的，讓她倆嘗嘗。

“媽媽我都跟你說幾次了，我要保持體重，吃不了，怎麼就記不住呢？”

顧晚卿皺眉拉開椅子，說自己吃完了，走之前瞪一眼陸染，離開餐廳。

上官鳳看着女兒離開，失望地落下眼簾，卻見一隻白皙手臂，隔着餐桌把顧晚卿那份拖到自己面前。

陸染擡頭問道：“我吃兩份，可以嗎，媽媽？”

上官鳳像是被什麼擊中似的，愣了一愣，随後，笑着點頭，眼眶微濕。

她坐到女兒旁邊，一手撐腮，專注地望着女兒粉嫩的側臉。

“對呀，”她心道，“這才是我曾經想象中，女兒的樣子。”

“好吃嗎？”

上官鳳問。

“超級好吃！”

陸染是真的喜歡，完全不是在捧場。

以前哪有機會吃這些呢，預制的都吃不起，别提手工現做的了。

上官鳳也高興，說：“下次帶你去我甜品店裡看看，你肯定喜歡！”

-

吃完早飯，陸染被司機送到拍攝婚紗照的工作室。

婚紗照先是棚拍，再是外景。

陸染到之後，被介紹和化妝師、造型師、攝影師先打了一圈招呼。

攝影師問她，有沒有特别想呈現出來的造型或者姿勢。

“有呀有呀！”

陸染跟攝影師道，她希望每一組照片都有至少一張是兩人親吻對方。

還讓攝影師在拍攝的時候，最好不經意地提起說，沈先生，你現在親吻一下未婚妻吧！

“怎麼樣？”

陸染搓手期待，一雙靈動的大杏眸又瞪大幾分。

“不怎麼樣。”

攝影師沒說話，聲音是從陸染背後幽幽飄來。

這聲音——

陸染一驚，轉身，撩開簾子，瞬間臉頰發燙。

“沈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沈冽氣定神閑坐在白色沙發上，手捧iPad在看婚紗照模闆，此刻掀眼：“我不在這兒，你今天跟誰拍？”

“……我是說，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也不吭一聲，默默坐着當背後靈。

“讓女士等，多沒風度。”

沈冽起身，說既然人到齊，可以開始了。

攝影師舉手，說不好意思兩位，那親，還是不親，咱們聽誰的？

陸染立刻決定跟半分鐘前的自己割席：“不親不親，有什麼好親的，我一點都不想親，剛剛隻是開個玩笑而已，真的，沒什麼太大必要，就聽沈先生的吧……”

真的好想親一下呀嗚嗚嗚……

沈冽沒言語，側眸，掃一眼女孩兒那硬裝無所謂的樣子，唇角勾點淺笑，掀簾走了出去。

-

做完造型，陸染提着裙擺從試衣間出來。

沈冽做造型的速度比她快得多，此刻一襲修身的黑色西服，玫瑰樣式胸針精緻閃亮，雲淡風輕地站在背景布前，正和攝影師讨論什麼。

西服闆正有質感，男人優越的身材線條一覽無餘——長腿、窄腰、寬肩、闊背……

每一寸衣料都被撐得恰到好處，一分不過，一分不缺，完美得像是被繪制的漫畫人物。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在他們之間穿梭。

漸漸地，都變成被動态模糊的線條。

唯有沈冽的身影，仿佛逃脫出電子屏幕，如今就栩栩如生，清晰真實地，站在那裡。

等待着他的女主角。

……

周圍響起各種驚歎驚呼。

好美好漂亮之類的。

男人有所察覺，眉頭輕輕揚了下，擡眸。

目光走了很短的路程，精準落至幾米開外的未婚妻。

也正因“路程”短暫，他毫無防備，毫無戒心地，将靈魂陷進對方雪白婚紗，任由被心動控制。

一向波瀾不驚，從容沉穩的深邃黑眸，在這一刻，竟如此失魂失态。

而當他反應過來時，有些東西，早已來不及修正了。

陸染提着裙擺，走向沈冽。

每一步，都似踩在男人心上。

沈冽對她失去了力氣，推不開，又似乎，内心深處，本就在期待着女孩兒的靠近。

“好看嗎？”

陸染站在沈冽身前，擡頭望他，試探着問。

沈冽不舍地挪開目光，淡淡地回了兩個字：“還行。”

陸染：“……”

就這？

“沒關系，後面還有好幾套，總有一套，美得你神魂颠倒。”

陸染靈動地揚眉。

沈冽默不作聲，心想：已經是了。

令人感到奇怪，女孩就連這麼厚着臉皮誇自己，他也覺得十分可愛。

瘋了。

趁攝影師調試的時間，陸染提起昨晚盛大璀璨的煙花雨。

“我昨晚看到了，很漂亮，謝謝。”

“舉手之勞。”

沈冽輕描淡寫帶過。

“還有那本書，真沒想到竟然還是簽名版，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