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被戳穿,斯凝夢沒有絲毫波動。
“自然是公子你記錯了。”
沒有錄屏也沒有錄音監控,無憑無據,各憑一張嘴罷了。
書生似笑非笑:“士農工商,商為最末,我看姑娘你并非市井商戶出身,何必為了這幾百文銅錢汲汲營營。”
斯凝夢微微一笑:“哦?難道公子不喜歡銀子?”
書生又揀起那塊繡着松柏的帕子:“慕某求的自然是比錢财更緊要的東西。”
斯凝夢冷哼:“公子若是帶夠銀子,何必在書攤前逗留這許久,想是仗着自己博聞強識,蹭人家書看呢,你我之間,倒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這人長的極好,又在書攤前久久徘徊,斯凝夢早就注意到他了。
他身着青色的國子監校服,遠觀像冬日雪後的一棵松柏。
可惜,隻可遠觀不可近賞。
乍一眼看他似是溫潤如玉,可周身氣場卻冷。
瞧他站了那許久,路過多少姑娘偷眼瞧他,卻無一人上前搭話便知道了。
書生被當面拆台,面上卻未絲毫未顯惱怒的神色。
斯凝夢不欲再廢口舌,沒了數錢的心情,轉身與阿蘭告别,準備打道回府。
路過書生身邊時,她停下腳步,忽地靠近,書生倒鎮定。
“公子若實在是囊中羞澀,不如拜我為師,你這資質發不了大财,不過買本書嘛必然是夠的。”
溫熱的氣流滑過耳廓,一陣幽香又淌過鼻尖,女兒香,女兒柔。
書生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握緊,面上仍不動聲色。
斯凝夢在他肩上勉勵似的拍了幾下,姿态從容地走了。
書生轉身看着她大步離開的背影,猝不及防被一人從後方狠拍了肩膀。
“望野,看什麼呢,姑娘都走遠啦。”
慕望野揉了揉自己短時間内被蹂躏兩次的肩,無奈轉身看着眼前的男子,七皇子沈司星。
沈司星很是八卦:“看得這麼入神,莫不是動了春心。”
慕望野掏出一小塊銀子放在小攤上,拿走那繡着竹子和松柏的帕子。
“隻是看着有趣,攀談幾句罷了。”
“你會跟姑娘攀談?你是把人氣走了吧。”
慕望野随手将那繡着竹子的繡帕扔在沈司星臉上,轉身離開。
沈思星一把扯下罩在臉上的繡帕,沖着慕望野的背影怒喊:“慕望野,我早晚撕下你這張迷惑人心的皮囊,讓大夥看看你惡劣的本性。”
慕望野似是沒聽見,沿着斯凝夢離開的方向走去。
阿蘭正愁怎麼把錢找開,擡眼發現那位後來的公子追着青衣公子隐入了人群。
這一番折騰,斯凝夢的精神頭倒是起來了,一半是适才自己成功将繡帕售出高興的,一半是被那書生給氣的。
呵,滿口道義的書呆子。
整理好心情,斯凝夢想起自己這次出門的目的,考察時下行情。
她找了個賣馄饨的攤子,點了份小馄饨,邊吃邊觀察起行人來。
大晉建國不到百年,正是國富民強的時候,邊關亦無戰亂,京都乃繁華之地,看這夜市熱鬧的模樣,便知這裡的百姓消費能力不低。
斯凝夢着重看那些人群格外擁擠的攤子,發現多是些婦人小姐,圍在胭脂水粉和首飾攤前。
她們的衣裳都頗為精緻,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首飾并不多,卻勝在精巧。
然而仔細看,斯凝夢又發現了一處不和諧。
那些皮膚白皙細膩的少女還好,隻略施粉黛,妝容便很妥帖。
然而皮膚沒那麼好的少女和上了年紀需要遮蓋斑紋的夫人,那底妝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也就是這底妝的遮瑕力并不好。
為了遮蓋瑕疵,厚厚地撲了好幾層,表情做的大些,甚至能看到飄落到衣服上的白色粉末,這是眼下技術的限制。
靈光乍現,還有什麼比美妝行業更暴利的,女人的購買力更是毋庸置疑。
斯凝夢高興之餘又有擔憂:“啧,就是不知這系統生産的貨質量如何。”
系統知道她這是在點自己呢,冷淡開口:“宿主放心,系統生産的貨品質量高于當下世界的發展等級,你隻需要想辦法達到銷售額即可。”
斯凝夢了然,也就是說她要做的事,一是選品,二是售賣,這倒與她之前的工作内容十分契合。
拿出銅闆結了帳,看着那幾個錢,斯凝夢忽然意識到系統設定似乎是在逼迫宿主去挑選暴利行業,這背後是否有什麼說法?
按下心頭的疑惑,斯凝夢返回安國公府。
幽然院中靜悄悄的,那幾個丫鬟還是沒回來。
斯凝夢将執意要守夜的青荷趕回去睡覺,隻留了一盞油燈,在做計劃之前,她還得熟悉一下系統。
她自打醒來後一件事連着一件事,還未有空閑閱讀系統的使用說明。
點開青藍的面闆,看着生命值那一欄冰冷的十天二字,斯凝夢臉又僵了。
閉眼劃過,斯凝夢決定暫時遺忘這件事。
不過說明書的首頁就是生命值的兌換規則。
斯凝夢的臉更僵了。
她現在是工廠賣貨系統的一級,初始生命值為十天,生命值的兌換價格為二兩銀子一天。
若她按時完成五十兩銀子的銷售額,那她就能兌換二十五天的生命值。
若她不能完成,那麼無論賺了多少,隻能歸零,立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