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慕雁遲一晚上被冒出來的若紅姑娘折磨的睡不好。
因他弟弟“嫁”的太好,這吃穿用度都是斯凝夢的,這麼快就在外頭養了人,那他們兄弟以後在京都還能混的下去麼?
另一邊的斯凝夢一晚上也沒睡好。
她暫時将除卻鋪子以外的事都推到一遍,專心完善開業當天的流程。
于是第二天早膳時,三個人湊不出一張有精神的臉。
慕望野雖宿醉頭疼,但還是堅持去了國子監。
斯凝夢在去鋪子的路上忽然想,是否有必要去刻意維持一個友好的相處環境。
說實話她有些心累,她隻想賺錢完成任務額。
不過想到科舉不過就是幾個月之後的事,若慕望野科舉後沒能取得好成績,再甩了不遲。
等斯凝夢到鋪子時,孟清歌和阿蘭等人就已經到了,葛管事帶着兩個徒弟也在。
看着鋪子裡各自忙碌的衆人,她心中的焦慮少了些許。
從昨夜開始,京都凡是叫得上名的酒肆中,說書先生和水軍就已經開始發力。
今早孟清歌特意提前兩個街口下的馬車,一路步行,引起她歌迷的圍觀。
如今鋪子門口已民衆駐足圍觀。
“這是孟姑娘開的鋪子?”
“哎呀,你不知道,上回她複出就開始賣貨了。”
“那到底是複出唱歌,還是賣貨。”
“讓你聽了歌買貨呗,這都不明白。”
“聽完了歌願意買的就買,不買也行啊。”
孟清歌見圍着的人越來越多,幹脆出門與那些好奇的歌迷交流。
她這些日子跟着斯凝夢,有意學着斯凝夢的做事方式。
如今大概知道了水軍的意思,覺得這個主意很好,想着出門撈幾個自願做水軍的。
斯凝夢知道後誇她有營銷的天分,其他幾人的誇贊自然也沒落下,主打一個提供情緒價值。
有情緒價值加高額的薪水,才能讓打工人爆發出能量。
這幾日流程差不離,都是在為開業做準備,萬幸這兩日沒有突發什麼事件。
隻有個插曲,就是指揮使廖興被流放出京。
與慕望野說起此事時,斯凝夢頗為遺憾:“可惜隻是流放。”
慕望野看她失望:“他的日子不多了。”
斯凝夢忍不住追問:“你這麼确定?”
慕望野語氣淡淡:“他是五殿下手裡得用的人,往常不知替他辦了多少事,放這樣一個人出京離開自己的視線,五殿下是必然不會放心的。”
斯凝夢:“既然這個廖興這麼重要,五殿下為何處置的這麼迅速?”
慕望野:“誰讓咱們去的時候帶了七殿下的人,這一去,但凡稍稍對五殿下有鎖關注,便都知曉是為了什麼事。”
斯凝夢了然,五皇子親自處理掉廖興,免得火燒到自己身上。
斯凝夢仍覺得不滿意:“可那狼狽為奸的青樓怎麼沒被處罰?”
慕望野:“廖興是以抵債為由綁的淩婉,繼而轉賣青樓,這樣的買賣對尋芳院來說是常事。如今的錯處在廖興編造債務,強賣良籍女子,于尋芳院來說,不過是樁尋常買賣,且還有五皇子替它保駕護航。”
斯凝夢想到如今與後世不同,人同牲畜一般可以交易買賣,并不能以此找尋芳樓的晦氣。
不過,看到一隻蟑螂的時候,暗處就已經有了一群蟑螂,像這樣編造債務強賣良籍女子的事,她不信尋芳院是頭一回。
斯凝夢想到尋芳院六層的那間房:“尋芳院是五殿下的地方?”
慕望野搖頭:“五殿下隻是與他們交換利益,背後另有他人。”
斯凝夢:“一個青樓,為何牽扯到這麼多人。”
慕望野面露嘲諷:“隻需要幾個美貌女子就能造成一座銷金窟,換來金山銀山,一本萬利,而且......”
慕望野慢慢收了聲。
斯凝夢知道這後頭還有不方便說出口的事。
她回想起前世的一些國家,紅燈區合法後,進而誕生完整的産業鍊。
因願意從事這一行的女子是有限的,可貪欲無限。
人數不夠用,便開始交易買賣,可哪兒來這麼多活生生的人可以賣呢,自然就會用非常手段。
滿大街的人在這些人眼中,那還是人麼?
資本論中說過:為了100%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就敢犯任何罪行,冒着絞刑的風險。
隻要能抓來騙來,到手就是真金白銀。
斯凝夢搖頭輕笑:“大晉這麼富裕,怎得三不五時就有因抵債淪落青樓的女子,是否都如淩婉一樣。”
慕望野神色複雜地看着斯凝夢:“自然是有人做過,且成功了,廖興才敢。”
斯凝夢冷哼:“這可是京都,天子腳下,竟公然逼良為娼。”
慕望野微微歎氣:“廖興做的局太粗糙,他們做慣了的,根本拿不到把柄。”
斯凝夢忍不住質問:“那就沒人管麼?”
慕望野沉默後開口:“你近來牽扯的事夠多了,這件事别再深究,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說着他從懷裡取出一物:“這是淩婉的身契,七殿下幫忙要來的。”
斯凝夢看他轉移話題,隻得接過:“替我謝過七殿下。”
慕望野猶豫了會:“等你鋪子開業後,殿下想請你赴宴。”
斯凝夢将那身契用燭火點燃:“該由我做東才是,等鋪子開業後,請殿下到百花園赴宴。”
慕望野本想說宴會要請若紅姑娘,最終還是把這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