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嶼:“我知道。”
季青:“啥?”
謝淮嶼:“今早慧雲飛跟我說了。”
季青松了口氣,道:“您知道便好,那您就回來吧,王爺想您着呢。”
謝淮嶼:“他人呢?”
季青:“剛喝了藥,這會兒已經睡了吧。”
謝淮嶼舉步往寝室走,被他叫住:“大将軍,王爺在雙清别院睡呢。”見謝淮嶼疑惑,解釋道,“王爺說那屋不幹淨了。”
謝淮嶼:“…………”
春寒料峭,月色空濛,銀霜滿地。
孟祈安喝了藥,呼吸平穩均勻,睡得很熟。
謝淮嶼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解開外袍輕輕在他身側躺下。
他一躺下,孟祈安就轉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
謝淮嶼手臂搭在他腰上,靠在他懷裡。一窩進溫暖的懷抱,他這些日子的疲憊和委屈一股腦兒地全冒了出來,鼻子眼眶直發酸,心裡抽抽着疼。
他跟誰也沒說過有多害怕孟祈安把他忘了。
平日裡把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男人昨天看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在看陌生人……
生死相許的感情蕩然無存,他的摯愛隻把他當成朋友,再無情愛。
若是孟祈安想不起來,他隻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他揪着孟祈安的衣服,眼淚湧出眼眶,肩膀顫抖。
孟祈安在睡夢中似乎感到懷裡的動靜,把他摟得更緊,無意識地親他的額頭和鬓角。
“小九兒……”
他喚了聲,旋即低頭尋找那幽幽暗香的來源,吻住唇瓣。
他在夢裡也抱着他的小九啃。
他坐在竹簾後,人進了屋他抱怨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那人不說話,他又說:“我等了你好久,你再不回來,我就要……”
一陣春風刮過,屋外雪白的梨花漫天飛舞,屋内紅泥小爐上煮的茶咕嘟嘟冒着泡。
好似風會将人刮跑一樣,他心中一緊,沖出竹簾抱住了那人,蹭着他的脖子撒嬌道:“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愛上别人了。”
那人的雙手回抱住他,吻過他的臉頰,流連在他的唇角。
“小九,我好想你。”孟祈安說道,輕咬對方的唇瓣,厮磨了一陣不過瘾,伸出舌頭試探地掃過對方下唇上的紋路,像是用狼毫描摹唇瓣的形狀,随後轉而探入對方口中,找到軟舌勾卷在一起。他把人抱起來,鑽進竹簾裡,邁過溫熱的茶爐,放在床榻之上,吻得銀絲粘連難舍難分。
“小九兒……愛你……”他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心中卻滿滿的都是笃定的愛,這麼香,這麼熟悉,他是小九,是我的王妃。
他體内似乎有什麼兇猛的情緒在翻湧,是他自己都難以控制的,像是一頭藏在草叢後面的猛獸,蓄勢待發,随時準備沖出來接管他的身體,拆吃掉身下的獵物。
風越來越大,呼嘯着刮得窗戶嘩啦啦作響,他撕扯着衣襟,膝蓋…………腦中隻剩下占有一個念頭。
猛獸跨過草叢,鋒利的爪子扒在他心口,深深刺入血肉,想要撕開擋在他記憶前方的障礙,每走一步都帶來帶着疼痛的戰栗。他頭痛欲裂,卻不想放開懷裡的人,口中滾燙,交纏的舌頭貼在一起嚅動,他在濕滑甜膩中嘗到了一絲鹹澀。
驚醒。
“小九?”
他睜開眼睛,迷茫地看着懷中的人。
謝淮嶼臉頰酡紅,唇瓣瑩亮,羽睫挂着淚。
“怎麼哭了?”孟祈安甚至沒有覺得床上的是謝淮嶼有什麼不對的,完全是下意識地将人摟進懷裡哄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淮嶼,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對不起,是我錯了。”
明明入睡前還倔強地想絕對不先低頭,結果嘴比腦子快,想都不想就道歉了。
謝淮嶼看着他沒說話,眼睛因為哭過,紅紅的。
孟祈安這才發現兩人抱在一起,腿也交叉着攪在一起,姿勢親密得不能再親密。
他臉上一紅,貼在一起,下面的秘密根本藏不住。
他說自己不舉,其實說完就後悔了,萬一一語成谶真不舉了怎麼辦?但現在應得發疼,看來是他想多了。
謝淮嶼不知道在想什麼,看了他一會兒,放開了抱着他的手坐起身來。
孟祈安這才真的清醒,頓時感覺尴尬籠罩而來:“淮嶼……你怎麼……在……呃……”
謝淮嶼整理被他扯開的衣服說:“回來看你。”
孟祈安:“……是不是我……把你拉上床,強迫你……”
謝淮嶼:“不是。”
孟祈安:“淮嶼,你不用照顧我的情緒,我知道我失憶後做了很多蠢事……”他幹笑了兩聲說,“我一定是太久沒見王妃了,才會……哈哈,竟然對身為男人的摯友……對不住啊兄弟。”
“話說你真是個好人,都沒打我。”
謝淮嶼:“……”剛才不想打,現在想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他說。
孟祈安:“不介意?”
謝淮嶼:“我沒把你當兄弟。”
孟祈安:“啊、啊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光下,他的額發和挺秀的鼻梁在臉上投射出陰影,令他眉目柔和,清冷的嗓音響起:“我心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