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恩人,救命之恩我還沒報答呢。”
“不用。”她繼續往前走。
“那怎麼行!”
慕西月有些煩了,本來就中了一掌,還遇上這麼一個煩人的尾巴,氣結于心,不由加重了語氣:“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回吧。”
豈知這流浪兒不隻是煩人的尾巴,竟似塊狗皮膏藥不好打發,堅持說救命之恩大于天,豈能不報!
慕西月沒法了,憋着一口氣轉過身,雙手抱胸,問:“你想怎麼報呢?”
流浪兒喜笑顔開:“願追随恩人,侍奉左右,當牛做馬!”
慕西月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末了,收回目光,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流浪兒感覺受到了侮辱,大喊:“什麼意思?啊?你不會把我當要飯的吧?”
難道不是麼?慕西月沒有理他。
“喂,我不是要飯的!”
“我很有用的哦。”
“洛水郡東西兩街都是我的地盤!你真的不再考慮下?”
“我要求不多,管吃管住,給我添兩套衣衫就行。”
慕西月給氣樂了,竟是這樣的報恩!她還當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小乞丐,哪想隻是個想要騙吃騙喝的真無賴。她聳了聳肩,決意再不理會身後的無賴。
卻聽那無賴突然喊道:“安平侯府的案子,或許我能幫到你。”
慕西月身形一滞,随即自嘲地輕笑一聲,竟差點就被他唬住。多扯無益,她飛身一躍,朝那叢小屋飛去。
而那流浪兒立在原地,望着那白色麗影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
“有人嗎?”慕西月扣了扣眼前的灰色木門。
方才那黑衣女子就是在這一排屋頂的上方現身,這一塊一共也就五六戶人家。前面幾戶,她已逐一詢問完畢,基本可以确認與那黑衣女子無關,那麼僅剩的可能便是這邊角的最後一戶了。
青天白日的,這戶人家卻門窗緊閉,她敲了半天也沒人回應,可這屋裡分明有人的氣息。
她吸了口氣,叩門的力道加重,下達最後通牒:“沒人開,我便自己開了!”
這時,屋内方現腳步聲,很快,“嘎吱”一聲,房門被從裡面打開。
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頭發半白,一臉愁苦的樣子。想是不願真的被人破門而入,才決定自行打開的。
老婦人倒是沒有發脾氣,将慕西月請了進去。
“婆婆,剛才可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女子來過?”慕西月開門見山地問道。
老婦人搖頭。
“您一個人住?”
老婦人點頭。
慕西月又問了家庭情況,了解到其丈夫、兒子先後離世多年,現一個人獨居,用她自己的話說,便是隻等地下團聚。
慕西月又問:“您知道西街的侯府嗎?”
聽到“侯府”二字的時候,老婦人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異色,卻又瞬間掩蓋:“知道。”
這回,倒是主動開口:“侯府被滅門的事傳遍了整個洛水,老婆子也聽過一些。”
慕西月盯着她的臉,問:“那您知道是誰殺的他們嗎?”
老婦人神色一慌,又強自鎮定,仍舊搖搖頭:“姑娘說笑了,我一個窮苦的孤寡老婆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剛剛說的那黑衣女子,極有可能就是殺害侯府一門的兇手,她剛剛就出現在你們這一片,婆婆,您當真沒見過她?”
老婦人憋着個臉,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慕西月黛眉蹙起,壓下不悅,問道:“婆婆,您可是有什麼苦衷?”
老婦人語氣變得不善:“我沒什麼苦衷,也沒見過你說的女子,你走吧!”
慕西月心頭又旺了幾分,暗呼一氣,聲音冷了下來:“婆婆,我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選擇,不要助纣為虐,想想侯府的上百條人命!我改日再來拜訪。”
碰了一鼻子灰,慕西月退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隊便衣護衛便出現在那叢小屋的周圍。
老婦人的身份也已查明——蘇氏,已故安平侯趙謙的乳娘,三年前離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