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來了!狀元郎來了!”
鑼鼓齊鳴聲中,一隊車馬浩浩蕩蕩走上玄武門大街的中央,早有差役在前方開出一條通暢大道。街巷的男女老少、販夫走卒們紛紛湊了過來,都想親眼一睹新科狀元的風采。
徐行紅袍黑冠,端坐在馬車中央,不斷向喝彩的行人點頭緻意。幾個時辰下來再明朗的笑容難免染上一絲倦意。
這時,前方道路出現了騷亂。
“小小狀元,也配本小姐讓路!”轎内的趙媛,秀眉倒豎,厲聲叫喝。
負責開路的年輕差役被喝一哆嗦,顯然沒想過會遇到如此霸道的主兒。
但他卻沒有後退,對着轎子行了一禮:“這位小姐,狀元爺的遊街是朝廷安排,小的們也是奉命而為,勞煩小姐禮讓。”
“我要偏不呢?”
差役被嗆得啞口無聲,臉色已有不快,卻也不敢發作。畢竟這是都城洛水,王侯将相雲集,難保真遇上什麼惹不起的主兒。
這頭的争執頓時引起不少關注,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時,徐行下了馬車,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對着差役道:“退下吧,讓這位小姐先過。”,又轉向那華貴車轎,“下屬們不懂事,多有得罪,還請小姐原諒。”
那開路的差役們方才退下去,随之,随行車馬人等紛紛跟着徐行往道路一側靠去。
或許是出于好奇,或許是那清朗若春風的嗓音讓她感到莫名的又添煩躁,轎中人撥開轎簾跳了下來。
衆人才看清這位霸道小主的模樣——一張嬌豔照人的可人臉,眉宇間卻盡顯驕橫跋扈。
趙媛斜眼一瞟,不由暗自心驚,伫立在側前方的是一個長身玉立,俊逸拔俗的年輕公子,他的身上自有一股光華,溫和奪目卻又不可觸犯。
而對方在看到她出轎時,也隻是禮貌性地把頭一點,繼續帶領随從人等往旁邊退去。雲淡風輕的就好像絲毫未将自己放在眼裡。
無名怒火瞬間高漲,随着一聲“下去!”,一名随從被她拽下馬背,趙媛取而代之跳了上去,揚鞭策馬,駿馬長嘯一聲,疾馳而去。
圍觀行人不及退讓,腳踩着腳倒作一團。趙媛也不管前方行人,繼續策馬長奔,一個來不及退散的賣貨老人家,被馬吓倒,狠狠摔倒在地,滿滿一籮筐裡的橘子,滾落一地。
“哎呀!我的橘子——”老人忙起身去撿橘子,不料,腳踩到一個,再次滑到。
“爺爺!”一個□□來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急忙扶起老人。
“你跟我爺爺道歉!賠我們橘子!”男孩沖着趙媛的背影喊道。
馬背上的趙媛身形一滞,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在人群裡驅馬沖刺。
四散的橘子被踩來踢去,老人,心疼地流出淚來。
小男孩火了,追着馬匹邊不依不饒直喊“壞蛋!你下來,陪我們橘子!”。
徐行早帶着差役跑了過來,蹲下身來,一邊安慰老人,一邊幫着老人家将散落的橘子一個個撿起放進籮筐裡。
突然,馬兒的鳴叫聲刺破長空,随之傳來的便是女子的驚叫聲,人群再次騷動。
原來是那小男孩氣急,掏出了打鳥用的彈弓,對準馬兒的後肢發射過去,竟是一發即中,馬兒吃痛,在原地嘶鳴打轉,背上的女子也跟着馬翻人仰,終于拉不緊缰繩,就要落馬,發出求救之聲。
趙媛的随從聞聲沖了上來,然而面對瘋狂跳躍的馬匹,一時間卻也是急得團團轉。
就在趙媛驚恐萬分之際,一道溫暖而結實的胸膛貼上自己的後背。
“别怕!往前倒!”
是他!趙媛心裡又是一驚。
她緊抿着嘴唇,硬着頭皮往前靠去。坐在後方的人幾乎同時貼着自己後背跟着往前靠去,他的左手固定着她的臂膀,右臂向前伸去,紅色袖袍在風中舞動,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無根修長手指再往前一撈,那掉落的缰繩便拽在了手掌之中,趙媛瘋狂跳動的心終于開始走向平緩。
背後的男子右手纏繞幾圈缰繩将其拽緊,同時,左手輕輕拍打馬兒,如同安撫一位好友一般安撫着狂躁的馬兒。
奇迹般的,馬兒漸漸穩定下來。此時,徐行才跳下馬背,伸出手,讓趙媛攀着他的手下了馬。落地後,趙媛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