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講。”葉全淡淡抛出兩字,但卻透着十分的威懾力與寒意。
尺素緊抿嘴唇,内心升起一股屈辱來,幾度欲言又止,恐懼與屈辱讓她的臉憋得通紅。
葉全卻沒多少耐心,道:“你既不願講,那我們便直接進入主題。”
尺素内心一顫,睜大了眼。
“脫衣!睡覺!”葉全喝兩聲,見尺素不動,問,“可要我親自動手?”
尺素一慌,噙着淚水開口:“我的第一個客人是一個商人,叫……”
她一邊腦海中搜檢着那些過往,一邊慌亂地叙述起來,再不敢停下。
而葉全始終以一種審視的眼神注視着她。
聽了許久,葉全問:“無一人為你贖身?”
尺素一震,腦海中閃過一些面容,唯獨一個在她心中掀起波瀾萬千,而其他人……她壓下所思,道:“非我所愛,我不願意。”
葉全淺笑:“這麼說你有愛的人了?他沒來贖你?”
尺素的眸子瞬間一暗:他來了,他在第一時間就來了,可她,拒絕了。
兩年前,娘重病,她無錢醫治,最後咬牙進了這琉璃閣。得知她入琉璃閣後,她惦記的那個人不止一次暗中找她,堅持要帶她出去,可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而他與她一樣窮得叮當響,她還不能離開。可最終也隻換得母親半月餘的陪伴,她雖痛苦,可她無悔。
不久,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一身破爛,卻說他弄了很多錢,可為她贖身。
她心頭一熱,又心疼萬分,那昔日俊美無雙的公子怎麼變成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了,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他又是從哪裡弄來的錢?當她問起時,他卻笑笑說他自有本事。
她的人生是灰暗的,直至遇到了他,他的出現如一束光穿透那重重陰雲射了下來,照亮了她,如此美好,怎能讓人不心生貪戀。
她鼓起勇氣:欣姨說了,除非有人願意八擡大轎娶我,便同意我離開,你願意娶我嗎?
那一角衣袖已被她拽在手心反複磋磨至變形。她梗着脖子擡頭看向他,期待一個奇迹,可她卻看見了那一刻他眉眼中的為難。
果然。
她咽下心碎,擠出笑容,故作輕松:這裡很好,我不走。
哪怕他告訴她,你傻啊,我們可以先答應她。
她依然拒絕。娘不在了,在這世間她唯在乎一個他,可他對自己無意,那這琉璃閣内外又有什麼區别呢?哦,區别還是有的,至少這琉璃閣還能為她遮風擋雨,不必再受那饑寒之苦。
斂了思緒,尺素回道:“尺素不曾說過有心愛之人,公子誤會了。”她絕不可能讓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知道他的存在。
“是麼?”葉全笑笑,不知可否,“那你今後便安心做我的夫人。”
尺素一聽,冷汗直冒,聲音發抖,喊道:“我不要!”
“你不要?不要,那便隻有死。想清楚了?”葉全的眼神又變得很厲起來。
尺素頓時心驚膽裂,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又在她腦海中出現。
“走吧,睡覺。”葉全走了過來拉了尺素,一把将人放到床上,途中尺素試圖反抗,葉全一個冷眼殺了過去,大手鎖上了她的喉嚨,威脅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之後的尺素便全身僵硬躺在床榻一側大氣不敢喘,而葉全則在她旁邊和衣卧下,他的一隻手拉着尺素的一隻手眼睛一閉便睡到了天明。而後,葉全終于起身離開。
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
好在有驚無險。
而尺素在跟墨玉講述這段經曆的時候,則有意識地做了做了删減,比如,葉全靠近她,做那些挑逗舉動的片段,再比如,葉全拉着她的手直到天明的細節。
“看來他對你的經曆挺感興趣。”墨玉背倚着門窗沉吟道。
尺素撐眼看向他。
“講了一晚上,然後,清晨他就走了?”
尺素喉管一緊:“他說他會再來的。”恐懼重新爬上雙眸。
“别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墨玉半蹲下來,一手在她肩後輕輕拍打着,似要拍掉那些仍在她頭腦中的可怖記憶。之後他問,“你跟他講了哪些經曆?”
尺素猶豫片刻,答:“我的身世,我娘,進琉璃閣後遇到的一些人和事。”
墨玉追問:“那你都講了哪些人和事呢?”
尺素目光有些閃躲:“不過是一些有印象的客人罷了,你自是不認得。”
墨玉見她不願提及,又不好追問到底,一時間兩人皆沉默起來。
“對了!”尺素率先打破沉寂,“你還沒告訴我,你如何這副裝扮。你不是……”
這時,墨玉神識一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尺素立馬止聲。
一道腳步聲正朝這邊由遠及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