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分鐘。
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她不敢相信地瞪着屏幕上方的時間,趕緊回:「不好意思,我一時話多,打擾到你工作了吧?我不說啦,你好好工作,争取盡早收工!」
這一次,陳馳沒有秒回,隔了有近兩分鐘的時間,讓姜幸雨差點擔心,他是不是已經不耐煩了。
「沒有打擾,本來我也是在候場。」
「姜老師早點睡,晚安」
姜幸雨深吸一口氣,從手機中抽離出來,敞開的窗外,夏末微涼的夜風湧進來,像冰涼的絲綢拂過肌膚,終于讓她感到自己的确該睡了。
明天上午沒課也沒會議,不必早起,但她還是想多花點時間,把本該今天下午完成的工作補上。
卧室裡,路文初睡得深,直到她在另一側躺下,帶動床墊震顫,才勉強醒了些。
“怎麼還沒睡?”他的嗓音沙啞而含糊,帶着點特殊的磁性。
戀愛時期,姜幸雨也曾很喜歡他的嗓音,現在,好像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了。
“去畫室畫了一會兒。”她低聲說完,便側過身背對着他。
路文初“唔”一聲,便再度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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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公裡外的拍攝現場,陳馳坐在折疊椅中,再次仔細看那幅《月桂女神》。
照片拍得很高清,放大之後,甚至能隐約看清麻紙上細膩的筆觸和凹凸的紋路,看得出來,創作者非常用心,一定在這幅畫上花了很長時間。
他看得有些出神,以至于沒有發現向嶺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的折疊椅後面,正彎腰撐在椅背兩邊的支架上,皺眉掃過他的手機屏幕。
“你不會真喜歡上搞美術了吧?”向嶺欠揍的聲音在陳馳耳邊響起,“大半夜還在看?”
陳馳吓了一跳,反應卻很穩得住,既沒手抖,也沒尖叫,而是從容地關掉屏幕,冷冷道:“偷看别人手機,小心長針眼。”
向嶺一愣,被這麼一說,竟然有點心虛,畢竟他可是陽光快樂大男孩,從來不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誰讓你這麼專心,連我過來都不知道……”
向嶺嘀嘀咕咕說着,沒料陳馳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是輕質的露營折疊椅,一下失去人的重量,變得十分不穩,而向嶺的手還撐在兩邊的支架上,來不及挪開,就這麼重心前傾,摔了一跤。
摔得不重,動靜卻不小,帶着折疊椅旁邊的小桌闆也倒了,上面的水杯等各種雜物落了一地。
嘈雜的現場忽然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向嶺的身上。
他下意識往陳馳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這小孩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閃到一旁,一副和他泾渭分明的無辜模樣。
“向老師,沒事吧?”離得最近的工作人員小心詢問,本來在整理服裝的助理也在迅速跑來。
向嶺尴尬地咳了一聲,對大家笑笑,說了聲“沒事兒”,草草扶起椅子和小桌闆,然後一個猛竄,靠近陳馳,雙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
“死小孩兒!你算計我呢!”
陳馳笑了下,任他搖:“誰讓你非要壓椅子上。”
臨近收工,俞衡也走過來,伸手在向嶺背上拍了一下:“你又欺負小孩兒!”
他們四個之中,陳馳的年紀是最小的,比他們小了整整兩三歲,但論幼稚,反而是大了兩歲的向嶺排第一。
“明明是我被小孩兒欺負了!”
佟河揉了把耳朵,嫌向嶺聒噪:“吵死了。”
四個人打打鬧鬧,一起往機器旁邊走,打算看看拍攝的效果。
俞衡順嘴提了一句:“下個月錄音,要是制作趕得上,我想在演唱會上用,怎麼樣?”
和葫蘆銅錢合作曲的錄音安排在十月初,而Cluster例行的周年演唱會則定在十月末,時間多少有點緊,但俞衡實在很中意對方送來的demo,也有意幫對方一把。
其他三人當然都同意,對于有才華的同行,他們一向非常尊重,能幫一把,也絕不吝啬。
陳馳道:“不如幹脆邀請他們一起表演。”
“Cool.”佟河簡明扼要表達贊同。
俞衡遲疑:“時間太緊了吧?上次他們說十月末有工作。”
向嶺無所謂:“下回一起問問呗。”
俞衡點頭:“也行,看錄音和出品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