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間聆聽天籁之音,好名字。”
淩清冽由衷贊歎。
在林間聆聽天籁之音。
這解釋,讓在場的人同時被熏陶了一下。
不得不說,文化人的舞弄無處不在。
白茶情不自禁,竟起了些自卑。
曾經,她是主動說分手的那個。
所以,論理,她該是被偏愛的那個。
而八年後對方的念念不忘和主動求複合,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别人都以為這場感情是她主導。
她是渣女,可随意撥弄一場感情于股掌。
但她自己内心,又何嘗不是自卑的?
八年,改變了太多的事情。
兩人不再如當初都是學生,而是各自有了際遇的社會人。
學生時代,縱然成績有差距,縱然家境有差距,縱然将來前途有差距……但,彼此仍可以是平等的。
這是學生時代獨有的饋贈。
可入社會後,就不一樣了。
自己是一個落魄藝人,甚至都來不及出道,就蹉跎歲月到臨近退圈。
而她,早已是名動天下的網文大神。财富自由,買的房子一套又一套。還有蘇紫那樣的豪門準掌舵人作為閨蜜。
她們,真的還匹配麼?
尤其,這些随手拈來的詩情畫意、這些脫口而出的文辭章句,都不是自己可以相和的。
……
種種這些,原本被淩清冽的寵愛迷了眼,她是不想的。
可剛剛林聆引起的醋意,讓她緊張之餘,也泛起了久違的自卑。
一些被刻意罔顧的事實,也逐漸塞滿腦海。
淩清冽此刻還真沒注意到白茶的情緒,因為林聆很快回應:“關鍵是姓好。跟師父您的姓音一樣。四舍五入咱五百年前算一家呢。”
“……”
于敏娜看向葉璃。
意思很明顯:這林聆,也太急切了吧?
作為老社會人,她可清楚:這年頭,就算拍馬套近乎,也不能太露骨啊。大家多少還是講點feel的。
葉璃則是繼續喝水,當乖寶寶看戲。
反正她相信自家老闆,能處理好一切人事。
小場面。
淩清冽的處理方式很直接:“第一,你不要叫師父,我記得我并沒有答應收你。第二,我覺得你的名字很美,跟我的姓無關。那是獨屬于你的風景,一如你得獨立勾畫自己的人生。不管我做不做你師父,這一點都改變不了。”
林聆的臉越來越紅。
聽到最後一句,又萌生了些希望。
端正站姿,嚴肅點頭:“嗯!”
“我知道現在就業形勢嚴峻,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誰都有自己的到處。”
淩清冽坦誠且認真。
“但你需明白,随着人類文明推進,一些捷徑小聰明會逐漸退出曆史舞台,實力會變得越來越重要。”
林聆的臉更紅。
但神色也更加認真。
“嗯。”
見對方聽進去了,淩清冽這才繼續:“形勢越嚴峻,我們就越要努力。把工作當事業來做,一步都錯不得。若沒有絕對領先的優勢,怎能保證在人到中年、甚至老年,仍有競争力。現在大趨勢如此,大概率老了還得掙錢呢。”
林聆并非不識好歹。
這會見對方說得真誠,便也交心剖白:“我的專業是漢語言文學,路很窄。即便有了教師資格證,基本要靠譜還是隻能考公考編。而考公考編和升職評職稱又不完全由自己努力決定。我見過太多全職考公考編,卻多年沒考上的。也見過兢兢業業盡心盡力教書,職稱卻始終評不上去的。”
“每個行業都可能會如此。”
淩清冽神色更加嚴肅。
“寫文行業也有勤奮努力,日更上萬依然撲街的。所以你更得認真選行業,要做一輩子就一定要合适,不隻要喜歡,還得擅長,并且跟自己性格心态契合,當然還得有一定前景,起碼不能肉眼可見會走向消亡。唯有如此,才能作為終身事業,走得更遠。”
林聆啞然。
選個行業,還有這麼多門道呢?
原本,她以為隻是找個糊口的活罷了。
校聘會上,大家都是如此吧?
能雙向選擇拿個offer就行了。誰會去想那麼多?
至于後來做得開不開心、會不會離職,就是另一番說頭了。
如今看來,竟是一開始就錯了。
“就好比你這工作。自己并不喜歡,白白浪費一年時間,既丢了應屆生身份,又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你看你連來我公司幹什麼都不知道,就說要來應聘。就算真給你随便應聘上了,不也是另一番胡鬧麼?”
林聆抿唇。
眼見她神色暗淡,顯然是以為什麼都得不到。
便略寬和了臉色,繼續:“你放心,今日我們算結了善緣,我自會給你一個工作機會。你看想幹什麼,想清楚就聯系我吧。”
說罷,給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林聆驚喜難抑。
又有些不敢相信:“我想幹什麼都可以?”
“你想幹什麼,我都會給你一個機會。”
淩清冽訂正。
“如果你幹得好,就一直幹下去。如果幹不好,也隻能請你走人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是找借口白嫖的那些騙子老闆,該是好就說好、不好就說不好。試驗期一樣給你正常薪資,留先八千吧。轉正漲到一萬。幹出成績了再加提成和獎金。”
林聆的心一波三折。
最後定格成大喜。
一個月八千的工資,别說是對文科應屆生,就算是放眼全國職場,都不算低了。
更何況這才是試驗期。
也就是所謂的實習期。
“我願意!”
林聆趕緊表态。
“淩總,我想當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