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遊客都聚集在廣場兌換今天的活動獎品,公園許多項目都被冷落在了一旁。
降谷零眼疾手快,拉住北川琉生跳上如救星降臨一般的摩天輪。
緩緩升起的艙體隔住幾道幽幽視線。
“好險……”
“Hiro的眼神好可怕。”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再次擡頭時相顧笑出聲。
他們的臉都染上薄薄的紅色,但隻有一半是因為剛剛的追逐。
另一半他們心知肚明。
緊握的手不知何時變為了十指相扣,兩個人肩并肩坐在一側,看摩天輪緩緩上升。
暮色給四周暈開一層缱绻。
緊貼的掌心之間逐漸沒了溫差。
但降谷零的體溫太高,抓住北川琉生時升起一層薄汗。
就這樣坐了一會,降谷零出聲打破沉默:“琉生,剛剛那個問題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北川琉生疑惑眨眼:“什麼問題?”
他怎麼沒有印象?
沒等他仔細想,眼前的人突然湊近,兩人再一次呼吸相貼。
這一次不是唇角,溫熱的觸感停留在北川琉生的唇上。
先是溫和的、一觸即分,分開的下一刻又再次交纏在一起。
不再滿足于淺嘗辄止,降谷零不容拒絕地試探着分開對方唇齒,動作溫柔輕巧。
“唔!”
沒有被給予任何反應的機會,北川琉生下意識抓上進攻者肩上的衣物,漂亮的指節蜷起,因為用力泛出白色。
另一隻手仍然被緊緊扣住。
搭在後頸的手阻擋了青年全部的退路,彰顯出一絲與主人溫柔動作截然不同的強硬。
急促的呼吸連同四周的空氣一起變得粘稠。
睜開眼睛,北川琉生看見的是逆着夕陽的青年,垂着眸,淺金色睫毛發着光,随動作顫動。
心髒跳動聲在全身傳響。
讓人遺忘了最本能的呼吸。
直到最後一絲氧氣被耗盡,呼吸開始淩亂無章,糾纏的氣息才再一次分開。
他下意識揚起臉,想要追逐離開的那抹溫熱。
降谷零低下頭,兩人額頭相抵。
“這才是哄男朋友,”青年聲音微啞,回答着剛剛的話,手指搭在白皙的脖頸處感受着對方的心跳:“琉生學會了嗎?”
命脈被按住的危機和如鼓的心跳一同在胸腔叫嚣,北川琉生擡頭,眼中全是朦胧水霧和不服輸的挑釁:“沒有。”
“那就再學一次好了……”
摩天輪越過最高處,沒有煙花、沒有星光。
但看見暈開的晚霞時北川琉生就在想——
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
……
摩天輪不可能永遠停在半空,而警校的優秀學生們又深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早守在了出口處。
當兩人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四個人高馬大的家夥兇神惡煞地杵在那。
周圍遊客紛紛小心翼翼繞道避開,害怕惹上不法分子。
萩原研二不知道從哪借來一根棒球棒,讓表情最具威懾力的松田陣平拿着,時不時在掌心敲打。
“咳,”見他們拉着手出來,松田陣平率先開口給接下來的“刑訊”定下基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站在身後的伊達航他們齊齊贊同地點頭。
降谷零瞬間半月眼,額頭垂下一排黑線,對此表示十分不解:“你們這也太興師動衆了吧!”
北川琉生安靜站在一旁沒有搭腔。
他現在不太想說話。
嘴唇有些發麻,仔細看還有點腫,紅得像沾過露水的玫瑰花瓣,隻能用袖子擋住。
明明力是相互的,可降谷零就一點事也沒有……
所以就讓罪魁禍首一個人舌戰群儒好了。
北川琉生小心眼地在心裡紮小人,偏過熱意未褪的臉,避開這些人探尋的目光。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萩原研二怎麼說也是見過豬群遷徙的人,一眼就瞧出不對勁。
他偷偷挪步過去,趁金發青年不注意推着北川琉生的肩膀就要跑,邊跑還邊喊:“好耶!Hagi從兇惡的小降谷手中救下了可憐的琉生醬!小陣平,你來殿後!”
一溜煙就被偷家的降谷零:“……”
被推得在風中淩亂還沒回神的北川琉生:“……”
他緩緩眨眼,站在降谷零對面,用眼神傳遞訊号:呀,好像被當成人質了呢。
要救我嗎,零先生?
最後人質君和“受制于人”的零先生被迫蹲在牆角,企圖用遲來的坦白換取一線生機。
“什麼時候的事?”松田陣平惡狠狠道。
降谷零垂着毛茸茸的金色腦袋:“就運動會那天。”
“什麼?!你們竟然能瞞這麼久!”萩原研二難以置信。
“好過分!”他語氣一轉,可憐兮兮地控訴:“小降谷和小琉生有小秘密了!還想排擠我們所有人!”
如果是他談戀愛,一定會忍不住在确認關系後的三小時内昭告天下!
聲情并茂的控訴,但北川琉生不為所動,頂多、頂多有點心虛。
他伸出食指戳戳作嫌疑犯狀抱頭蹲的降谷零後腰,示意他快答。
降谷零回以無辜的眼神。
好像沒什麼可以狡辯的餘地诶。
相顧無言,再看看假笑的好友們,兩人不約而同放棄抵抗。
敵人節節敗退氣焰衰弱,衆人乘勝追擊,萩原研二率先撲過來壓倒兩個可惡的家夥,氣勢洶洶:“上啊!制裁他們!”
*
雖然班長偷偷背着大家搶跑,又有兩個家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明明昨天還都是單身狗的幾人一夜之間叛變了一半。
但這并不會影響什麼。
頂多為了自己能多吃一碗飯,需要時不時将某兩個總暗戳戳粘在一起的家夥強行拆開!
黏糊糊的小情侶什麼的太煩人了!松田陣平煩躁得直撓頭發。
時間磨磨蹭蹭地走到秋天,警校生活眼看着要結束。
畢業可不會等待那些還沒有準備好步入職場的青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