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花夕夢身邊雖有好友陪伴,卻并沒有親人,總歸是有些羨慕慕青軒的。
這人此時前來想必是聽說了慕青軒受傷之事,來看看自己的弟弟。
“慕公子來是找軒的嗎?”花夕夢一邊說着一邊側身讓道,“公子請跟我來。”
“勞煩姑娘了。”慕寒說着便跟着花夕夢往後院而去。
男人還同以往一樣坐在小院裡的桌旁,白衣勝雪,在陽光下竟泛着些淡淡的白光。
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藥香,混雜在濃烈的酒香中,幾不可聞。
花夕夢瞧了瞧慕寒,又看看了慕青軒,這兩人相貌着實相似得很,果然是兄弟。
那人走近慕青軒身旁方道:“你的警覺性降低了。”
慕青軒擡頭朝對方看去:“并非降低了,我知道是你。”
幾人落座後,慕寒撇了撇嘴道:“子晞說你受傷了?”
慕青軒就知道這人來此定不是偶然,必定是有人将他受傷隻是透露了出去。果不其然,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洛書淵。
男人一記眼刀直射向洛書淵,叫對方讪讪地收回視線。
花夕夢心裡詫異,慕青軒受傷已有幾日,怎得慕寒像是剛知道一般。
他二人不是兄弟嗎?難道這兩個人兄弟不和?
她卻不知,這兩人雖是聚少離多,卻都彼此惦念着對方。如若不然,慕青軒也不會甘願隐于暗處,暗中幫他。
“你别這麼看人家,若非子晞,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告訴我?”慕寒面色不愉道。
“小傷而已。”男人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道。
他瞞着對方一是不想他擔心,一是因為還記得前些日子受傷時,那人說過若是再受傷便将他綁回去。
此間之事還未了,他才剛剛尋到花夕夢,自然不想就此離開。
花夕夢聞言眉間一凝,鳳眸這人何時才能改掉這愛逞能的毛病。那時男人都快沒命了,到他嘴裡如何就變成小傷了?
“青軒可還記得前段時日我對你說了什麼?”果不其然,慕寒張嘴便突出這一句來。
“記得。”男人道。
“若是記得,便同我回去吧。”慕寒皺眉道。
慕青軒不緊不慢道:“此間事未了。”言下之意,并不能同那人回去。
“不用你來查了,子晞一個人就可以。”
“不行,我們商定好的,明面之事你來,暗中之事我來。”
“确實如此,”那人一雙墨眉緊蹙,語氣中多了些強硬,“但那不包括你會因此受傷,甚至還可能會喪命!”
話音剛落,空氣有一瞬間凝結,一屋子靜悄悄。花夕夢隻能聽得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清清楚楚。
花夕夢從未打探過男人的家世,對于這人整日忙着什麼亦不知曉。
她隻從慕青軒價值不菲的一身行頭上判斷出這人定是非富即貴,卻并不知曉這人竟是與朝堂有關系。
她雖入世不久,卻亦從話本戲曲中得知世人皆講求個門當戶對,男女之事更是如此。自己一屆布衣,沒娘養沒娘愛的,如何能配得上男人。
她一直未曾開口詢問對方的身份,也未曾問過他家中長輩幾何。隻今日突然間多了一個哥哥。
如今想來,她對男人的事竟是一無所知。
花夕夢心裡密密麻麻泛上來一陣痛楚,實在想打自己幾巴掌。
“無論如何,我不回去。”慕青軒道。
“回不回去由不得你,”慕寒面色一沉,對洛書淵道,“子晞,幫他綁回去!”
花夕夢一聽,這還了得。他剛剛與男人心意互通,竟就要被迫分離,心中自是不願。何況男人并不同意回去,她亦不想放他離開。
思及此處,姑娘當下便張開雙臂擋在男人身前,紅唇輕啟:“他說了,不回去。”
她雖身量嬌小,卻直挺挺地站在慕青軒身前,恰巧擋住灼人的陽光,将男人罩在陰影之下。
慕青軒雙目微睜,墨色瞳孔微微震動着,除了面前這個小身影,再容不得其他人了。
身處暗處,他習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還從未被别人如此護在身後過。
這種感覺他從未經曆過,竟是如此新鮮,亦叫他如此着迷,隻想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這廂男人是如何做想,花夕夢自是不知。她用足了力氣才在慕寒的威壓下支撐住身體,而不倒下。
“你就是花夕夢吧。”對面那人收了滿臉的陰沉之色,放緩了語氣道。
“正是小女子,”花夕夢站在慕青軒身旁堅定道,“你是軒的哥哥,你要帶他走,我本不應攔着,但若他不願,我便拼上性命也要攔着你。”
“青軒,這便是你拼了性命也要護着的人?”慕寒并未對花夕夢說什麼,反而對慕青軒道,“确是個特殊的女子。”
“我二人自幼相識,中道分離,如今好不容易尋到她,自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