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三勾玉的眸子掃視戰場,同鼬的視線遙遙一觸,然而錯開。猩紅的眸子沾着血,鼬錯覺那雙勾玉旋轉的眸子裡似乎有一場火在燃燒,現在那場火通過他們的對視蔓延到了他的眼睛裡,他感到疼痛無比。
有熾烈的火在自己的眼睛裡面燃燒嗎?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睜開了雙眼,然後世界在那一瞬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明月因為猛烈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日差每一次出拳的動作,敵人攻擊的軌迹,冷兵器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芒,一切都變得有迹可循,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知道,自己開眼了。
但是沒來得及使用這份新的力量,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世界已經恢複了平靜。
入目是湛藍的天空,他猛地坐起來,看到日差和鹿久坐在不遠處的樹下商量着什麼,幾個下忍蹲在旁邊看着他,還有宇智波绯美子的身影在另一邊,他下意識地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四下環視。
“在找我嗎?”
聲音在耳側響起,他轉過頭,明月坐在他的身邊,背脊筆直,雪白的肩膀露出外面,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前胸蔓延到後背,血肉翻卷,深可見骨。一個眼熟的宇智波醫療忍者正在處理她的傷口,空氣裡血腥味濃稠的像結成了固體。
“恭喜你啊,開眼了,鼬。”
醫療忍者正在清理她的傷口,戰鬥的時候沾上了許多草葉和小石子,需要全部清理出來才能包紮。
她伸出手蓋在他的眼睛上,她的手指冰冷而柔軟,仿佛是春天到來萬物複蘇,他的身體在被她觸碰的一刹那突然被激活了,眼睛的刺痛、查克拉耗盡後的無力突然兇猛的襲來,讓他眼前一陣發黑。
柔軟的指腹上傳來的寒意讓他微微好受了些,她的手掌遮住了光,在一片黑暗中,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劃過她的掌心。
“這樣會舒服一點吧?之前練習寫輪眼的時候,我很喜歡這樣做。”
分明被捂住的是眼睛,分明此刻她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她的聲音卻聽起來無比遙遠。
他的臉火熱滾燙,很快将她的手掌暖熱,她又換了另一隻手。
“擅自出村,村子會追究的吧?”
其實他想問的是她的傷怎麼樣了,一出口卻和原本的意思差了十萬八千裡。他抿了抿唇,沒再開口。
“不用擔心,鼬。他們……沒走正門。”
醫療忍者終于清理完了明月的傷口,幫她包紮了起來,她動作熟練的綁緊繃帶然後打了一個蝴蝶結。才剛剛松手不久,血色就很快蔓延上了繃帶表面。
她還是堅持不用醫療忍術。
“留着這個傷,回去可以向三代目要個說法。”
在宇智波清水準備動手的時候,姬君按住了她并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她為什麼這麼信任自己?因為她們同是宇智波嗎?她不敢細想,隻是悶着聲清理傷口。
明月終于收回了手,鼬也得以重見天光。她捂着肩膀站起身,望着遠處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鼬盯着她,片刻不曾移開自己的目光。
明月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卻沒在意,轉過頭看向他,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意。
“風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