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門活像某種邪惡的人形厄運吸引器,每次一碰到他就準沒好事,就像來索她命的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能趁此機會曆練曆練,修煉這麼久也沒有實踐過,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留條小命回宗門。
滕淇擡頭45°仰望屋梁,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沈雲州看了幾眼他們師徒三人,頗為善解人意地說道:“我聽聞五長老座下弟子與你那兩位弟子交情匪淺,不如五長老也派幾名弟子一同前往金陵,也好有個照應。你二人意下如何?”
五長老淡淡地掃了一眼沈雲州,平靜開口:“全聽掌門安排。”
滕淇對此沒有什麼異議,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活着的希望:“多謝掌門。”
等人走後,沈雲州搖着折扇走到了五長老秦聽寒面前,悠悠地說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秦聽寒隻是繼續品茗,并未言語。
*
出發時間定在了當天下午,畢竟妖魔害人并非小事,簡單收拾一番滕淇他們就出發了。
走之前,滕淇特地向沈雲州讨要了馬車,沒辦法,誰叫她光顧着練劍法了,還不會禦劍飛行呢。
沈雲州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随她去了。
山門之内是長長的青階,直上青峰,山門之外是一片翠綠的草地,直至山底。山門旁是沈雲州的掌門專用馬車以及旁邊站着的一女六男。
像是三足鼎立似的,滕淇位于最前方,宋樾站在最後面。中間是韓風竹和四位五長老座下弟子,幾人圍在一起,打得一片火熱。
隻是這三方中間像是隔了楚河漢界一樣。
看着這場面,滕淇心裡直咂舌,這就是沈雲州所謂的和她那倆弟子交情匪淺嗎,恐怕是隻和韓風竹交情匪淺吧。
看來以後她可以多收幾個弟子,萬一有人能和宋樾玩得來呢,讓他也知道世界上還是有好人在的,不再那麼痛恨宗門。
進了馬車,滕淇連連點頭驚歎,不愧是掌門專用馬車,就是不一樣。
這馬車外觀雖沒有多麼華貴,但内裡卻十分寬坦舒适,中間位置擺了一張桌子,其上的香爐還在幽幽燃着;桌子兩側全做成了軟榻,塌上還鋪了一層絨毯。
滕淇坐定之後,遲遲不見有人上來,反而是馬車動了起來。
“停車。”
馬車停定之後,滕淇掀開簾子,走出車廂,站在前面的木闆上,看向幾人:“上車吧,你們不必走在馬車左右。”
說完她便轉身回了車廂,留下幾人面面相觑。
一時之間摸不準滕淇的态度,也無人敢動。
最後還是韓風竹先開的頭,率先走進車廂,剩餘人才一個接一個地進去。
見他們上來之後各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滕淇索性也不去理會。
她閉上雙眼就開始假寐,不知不覺中就真的睡過去了。
一路上靜谧無聲,馬車走得平穩,她睡得也很安穩。
她好像确實有些不一樣了。
宋樾心平氣和地打量着身旁的滕淇,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幾日,她竟一反常态地不再尋他麻煩,甚至還出來做任務了。
雖說有些人修為上升一個境界,心界也會随之改變,不過對她這樣的人來說,現在就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宋樾緩緩擡起視線,看向滕淇,仔細打量了一番。
論相貌,滕淇确實是靈霄劍派獨特的存在。
眉若春風拂柳山,面如似桃花含露,杏臉桃腮,肌若積雪。若不作涼薄譏笑姿态,便像沐浴在春風裡的茉莉般清秀靈動。
忽然滕淇睫毛輕顫,宋樾猛地移開目光,看向了旁邊的香爐。但她隻是調整了一下腦袋的位置,接着又沉沉睡去。
待她再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暮春時節,和風陣陣,帷幔晃動,時不時被風吹開一條縫隙,或大或小。
滕淇揉了揉眼睛,眼神漸漸清澈,順着縫隙向外望去。他們像是身處密林之中,所見之處全是樹木。
她不禁有些好奇,扭頭望向離她最近的宋樾:“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回師尊,我們現在位于金陵城和天水城的交界處,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金陵城了。”
“天水城也是我們的管轄範圍嗎?”
“天水城由太羲宗負責,我們隻負責金陵城和它左右兩座城池,分别是青雲城和永安城。”
“哦,”滕淇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又将目光移回簾外。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總算到了金陵城。
這座城雖然地方不大,但卻十分繁華。
入城之後他們就直接去了靈霄劍派在當地設置的監察司。
監察司,顧名思義,就是各大門派在其管理的城市所設立的據點。在靈霄劍派,一般會派數十名弟子入駐其中,先由他們處理一些妖魔作惡的案件,如若處理不了,便可向宗門傳遞信号,再由宗門增派長老或弟子援助。
滕淇出了馬車,才發現門前早已有弟子在此等候,他們穿着統一樣式的淡紫色長袍,呈V字型排列。
為首的弟子向前一步,對着滕淇抱拳作揖:“恭迎長老,弟子甘青川,是第27期金陵城監察小組組長。有關妖魔作祟的事情,還請長老移步書房,再行商議。”
滕淇掃了一眼門前的弟子,頗為驕矜地點了點頭,便随着甘青川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