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焰調高了溫度,又從後座拿出一條毯子蓋在虞稚初腿上。
“先休息會兒,很快就到。”盛清焰輕聲說,發動了車子。
虞稚初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盛清焰車裡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皮革氣息,莫名讓他感到安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情緒崩潰時想見盛清焰。
也不知道盛清焰為什麼執着找到他。
又想起男生生澀的告白,虞稚初睜開眼,盯着盛清焰的側臉出神。
車子停下時,虞稚初才收回視線。
在車内暖氣的加持下虞稚初被雨淋濕的頭發也幹燥了。
到了盛清焰家門口,門一開,溫暖的燈光迎面而來。
虞稚初站在門口,盛清焰已經彎腰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放在他腳邊。
“進來吧,别站在門口。”
公寓寬敞明亮,裝修風格簡約而精緻。盛清焰讓虞稚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轉身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還端着一杯熱茶。
虞稚初接過茶杯,溫熱傳遞到冰涼的指尖,“謝謝。”
盛清焰在他對面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今天發生了什麼?”
虞稚初的手指緊了緊,茶水表面泛起細微的波紋。
他不想回憶,不想談論,但盛清焰的目光讓他無法逃避。
虞稚初握緊了茶杯,搖搖頭,沒有說話。
盛清焰沒有強迫虞稚初開口。
他站起身子,站在虞稚初面前,捧起了虞稚初的臉頰,“哥哥,不想說也沒事的。”
盛清焰說完這句後,也就沒有繼續說話了。
這種沉默的陪伴比任何言語都更能安撫虞稚初破碎的情緒。
他擡眼看向盛清焰,發現對方正專注地看着自己,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虞稚初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腦子裡的思緒胡亂飛着,讓虞稚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最後,他仰起頭,用自己的唇貼上了盛清焰的唇。
這個吻很輕,幾乎隻是嘴唇的觸碰,卻讓兩人都僵住了。
虞稚初能聞到盛清焰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盛清焰愣了一瞬間,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他托住虞稚初的臉,輕輕啄吻着,似乎想要安撫面前這個不安的靈魂。
但很快,理智回籠,虞稚初推開盛清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
虞稚初想做出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親了盛清焰是事實。
他好像喜歡上盛清焰了。
盛清焰擡手輕輕撫過虞稚初的臉頰,拭去他不知何時又流下的淚水。
他沒有去追究這一個吻,不是一個關于情欲的吻,而是一個靈魂尋求連接和安慰的舉動。
盛清焰似乎理解這一點,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将虞稚初拉入懷中,輕輕抱住他,問道:“如果哥哥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發生了些什麼。”
虞稚初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毫無厘頭的一句話,盛清焰卻明白了過來。
“你不是一個人,”盛清焰在他耳邊輕聲說,“永遠不會是。”
虞稚初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個擁抱中。
盛清焰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
三年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面對這個世界的惡意。
“我父母在我十八歲生日當天去世了,當時有兩個男生落海了,我父母救了他們,但是他們把我父母推下了海裡,我今天在學校看見他們了。”
虞稚初的聲音帶上了顫抖。
“他們沒有道歉麼?”盛清焰皺緊眉。
“沒有,他們聯系記者說是我鬧脾氣把我父母推進了海裡,他們想去救人卻也落了水,當時的當事人出來解釋了,可是網絡的輿論已經起來了,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當時很多記者都來找我,我不想見人。”
虞稚初把事發後的一切說了出來。
“哥哥想怎麼辦?”盛清焰的掌心挨上虞稚初的後腦,說道。
“我不知道。”虞稚初聲音茫然。
盛清焰也沒有繼續逼迫虞稚初想到一個解決方法。
“今晚住這裡吧,“盛清焰松開他,輕聲提議,“客房是空着的。明天我們回學校,好嗎?"
虞稚初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所有的情緒爆發後,留下的隻有深深的倦意。
盛清焰帶他去了客房,從衣櫃裡拿出幹淨的睡衣和毛巾,“浴室在走廊盡頭,需要什麼随時告訴我。”
浴室裡。
虞稚初看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想起那個沖動的吻,以及盛清焰溫柔的回應。
後悔這才湧上心頭。
他不該那麼做的。
但那一刻,他太需要确認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他。
換上睡衣回到客房時,盛清焰正坐在小沙發上等他,“感覺好點了嗎?”
虞稚初點點頭,坐在床上,“謝謝你來接我。”
盛清焰好像也恢複了平日的情緒,對虞稚初撒嬌道:“哥哥下次至少接我電話吧,我快把全城跑遍了。”
“對不起。”虞稚初呼出一口氣,白日的憤怒和不安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我不想要哥哥的抱歉,”盛清焰站起身,“哥哥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出了客房後,盛清焰才摸上自己的唇。
站在門口傻笑了一會,盛清焰才拿起手機,給盛蔺燃打了個電話。
“把學校下午三點到三點半時間段的所有監控都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