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阿映才是容易被家暴的那個。
闵青映的手清晰地感知到裕荔枝臉部的骨骼,小傻子有着好看的鼻梁,不是西方人的高挺,秀氣地長在那張小臉上。
小傻子長得很像裕高,不說話的時候斯斯文文。
闵青映想到裕高讓裕荔枝過着那樣的日子,心裡很不痛快,論理來說,長相是爹媽給的,可她固執地認為裕荔枝跟裕高關系,隻存在生物學。随着厲挽知的基因榮很,裕荔枝的長相看着很顯年輕,盡管,她的小妻子确實比自己年輕個五歲。
五歲。
闵青映忽然感到這個年齡差一旦接受了,已經三十歲的她不得不服老,心裡又會莫名地感到些遺憾。
如果被小傻子知道她二十七歲以前多叛逆,就該輪到她被無情地吐槽了。
大廳的客座木質沙發放了毛毯和墊子,茶水被安姨換了兩撥,闵青映和裕荔枝姗姗來遲地出現。
沐城幫忙擡了輪椅,阿森警惕地望着門外。
裕荔枝感覺他們倆像是防賊一樣防着裕源美,她陪着闵青映站在會客的長桌的東邊,三年不見,失去主動打招呼的欲望。
以前在裕家,兩姐妹之間話少得可憐。
現在也沒有必要故作熱絡 。
裕源美将存放鑰匙的盒子給裕荔枝:“姐姐,這是祥城老宅的鑰匙,聯姻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來到闵青映的地盤,裕源美早就在家裡做好面對被斥責的心理準備,她聽沈管家說過,是單玥芬自作主張地将裕荔枝小醫院治療,能不能好全看生死有命。
裕高對此是知情的,他沒有阻止,也沒有覺得單玥芬的做法毫無底線。
裕源美不敢想,自己和裕荔枝對換過來,被那樣對待的人可能是她,單玥芬在她心裡是個過分溺愛孩子的母親,當真面目被揭露後,她隻覺得這些年,單玥芬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兒來看待,不過是為了裕家的錢在演戲!
“謝謝你把鑰匙還給我,從現在起,我和裕家沒有任何羁絆,你回去好好地做你的裕家千金,我跟阿映會繼續過着日子。”裕荔枝堅定的神态讓裕源美想起了厲挽知,她從未見過的生母。
闵青映吃着南城區的特色糕點,甜得黏嗓子。
汪時常跟闵青映打了招呼,心想他來給源美撐腰的念頭是不是被看穿了。
闵青映隻關注手裡的糕點以後的出場幾率,再就是她的小妻子跟妹妹聊天内容。此刻的裕荔枝看着像個成熟的成年人,知道取舍,知道進退,跟那個嚷嚷說以後會養着她的人,狀态是不一樣的。
她不想裕荔枝在不如陌生人的家人跟前逞強,可她明白,裕荔枝正在跟過去做最後的切割,自己是她的妻子,打從心裡支持。
裕源美低着頭,說:“我是誠心來道歉的,如果姐姐不希望我以後打擾你,我可以不出現。爸是有錯,他可能有時候也是無心的,你……”
難道這個家真的要散了?
裕荔枝笑道:“不是你的錯,你想袒護偏愛你的人,我能理解,我要的東西已經拿到,再也不會踏進裕公館一步。”
裕源美和汪時常表情略微被震驚到,闵青映已經被趕出去,她們往後是什麼樣的日子誰都能預見一二,裕荔枝說得這麼斬釘截鐵,是真的打算和闵青映浪費後半生?
汪時常回憶跟闵青映談事情的那天,有些明白她會說得那麼準确,是她足夠了解這個不被外人看好的裕家大小姐。
“姐姐……”裕源美欲言又止。
裕荔枝打開盒子,看到刻着自己名字的老式鑰匙,笑中帶着淚,語氣冷硬:“其實,如果你讨厭我,也不用認我這個姐姐。”
裕源美張嘴解釋的話被一個柔媚的聲音堵住:“好啊,裕荔枝,你個死丫頭!敢唆擺我們源美偷東西!”
單玥芬不由分說闖進來,仗着身後有裕高在一把拽着鑰匙盒。
裕荔枝拽着另一邊不說話。
裕高沒想到汪時常也在,再看看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下意識地維護她:“源美,你就是耳根子太軟,聽一些外人亂說,這宅子是我準備留給你的,你可不能送給外人。”
單玥芬發現汪時常 ,惡狠狠道:“你這個混小子怎麼也在?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和裕荔枝串通好的!裕荔枝,你真是下作,居然搶妹妹的男朋友,你也不怕闵青映打斷你的腿,好做一對瘸子!”
汪時常:“……”
早些年,他領略過這對夫妻的伎倆,不屑解釋他們能嘴中子虛烏有的事。
裕源美趁單玥芬隻顧着挖苦人,奪走鑰匙重新給了裕荔枝:“東西本來就是姐姐的,爸,我不懂您為什麼這樣對姐姐,難道你打算以後也這樣對我,讓我随便找個人聯姻?”
汪時常聽到聯姻二字,表情不再放松。
“還能是為哪樣,裕荔枝是不是你爸和厲挽知生的都不一定,畢竟親子鑒定能作假,别說整容什麼的。”單玥芬的重心不再是鑰匙,她可不能失去在裕家能夠依靠的籌碼。
裕高默認般不去看裕荔枝姐妹,他對厲挽知的風流韻事很介意 。
他在慈城也是個頗有人氣的公子哥,遇到完美的厲挽知難免不會心動,聽到那些傳言起初是不信的,後來有個人想要帶走厲挽知,她動搖的那一刻,讓他的愛漸漸消失。
裕荔枝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不會感到欣喜,隻會覺得這可能是别人的野種,為了不得罪厲家,收養在裕家已經算是不錯。
沐城用眼神詢問阿森怎麼把他們放進來,見阿森臉上的傷才知道裕高帶了不少人過來,真是無恥!
“鑰匙是不可能還給你們,裕先生說了我的外人,正好,我的戶口已經遷到阿映的戶口上,以後各過各的,您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裕荔枝收好鑰匙,心裡感不到任何難過。
隻是會為厲挽知悲憤。
嫁給這種男人被辜負,被謀害。
死了被造黃謠。
居然有臉在這放任兇手胡鬧。
裕荔枝說:“今天切斷關系後,我母親的死必須有人為此負責,沐城,送客,送不走就報警。”
沈管家和幾個保安聽到這些,後悔跟着過來。
裕高大發雷霆:“你這孩子滿口胡言!裕家供你吃穿,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對待父母的?你單阿姨人美心善,對你跟親生的孩子一樣疼愛,你簡直是忘恩負義!”
單玥芬捂着臉哭泣:“哎呦!後媽難做啊!荔枝,裕家的家業肯定是平分給你和源美的,你這麼着急拿走鑰匙,不就是盼着你爸……”
話是沒有說全,卻讓人覺得句句在配合裕高指責裕荔枝的不孝,不義。
裕高想背叛自己的厲挽知,沖過去甩巴掌被闵青映用糕點盤擋住,她故意要松手,盤子沒有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沒出現裂痕。
裕源美性格本就膽小,躲在汪時常的身邊抓着他的手:“時常,怎麼辦!”
汪時常耐心安撫她:“裕小姐會解決的,你别太過自責。”
裕源美眼淚掉下來:“你讓我怎麼心安得了?”
她被人抱在懷裡,淚水被恐懼激發。
裕高冷靜道:“闵女婿,你摔東西是不能解決事情的,這個逆女,欠缺管教,我做父親的打兩下不過分。”
單玥芬心中是有些怕闵青映,沒敢再把裕荔枝罵得顔面掃地,小賤人撺掇裕源美偷鑰匙,不挨打,也少不了被裕高下狠手除掉!
“上次跟您說過,這句女婿我受不起。你說的教養和視如己出,是對裕二小姐嗎?三番五次對我妻子動手,辱罵,當我是死了,還是覺得我妻子在你眼裡貓狗不如?”闵青映拿起飛镖把玩着,對準裕高的腦門笑着,“這可能是我最後叫您嶽父大人,帶着你的家人離開,不然……”
闵青映按了輪椅的快捷鍵,徒手扼住裕高的喉嚨,飛镖的開關被打開,尖銳的部分多了棱形刀片:“我下手沒輕沒重的,你這條矜貴的命栽在我這,是希望兩個女兒給您舉辦葬禮嗎?”
裕高心髒一抽,倒在地上口吐一絲白沫。
單玥芬搖着他:“老公!闵青映,你小心我告你诽謗!”
闵青映語氣無辜:“外人私闖内宅,恐吓羞辱我妻子,我正當防衛而已。”
單玥芬叫來沈管家申請救護車,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和那個野種都不得好死!”
飛镖飛過她顫抖的肩膀,刺進黑色轎車的玻璃車窗,開出一朵炸裂的玻璃花,引得單玥芬的咆哮:“你們給老娘等着!沈管家,你趕緊去報警!”
沈管家心裡罵了句,說:“夫人,老爺的命重要。”
單玥芬:“……”
沐城捧着一盤子特制的飛镖。
闵青映挑了個顔色好看的,薄唇輕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