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泱的葬禮被她給錯過,她心裡是有些遺憾。
姐姐能拖着病體去參加。
是闵舍榕沒想過的。
窦士得笑着說:“姐姐好。”
闵舍顔不想刺激妹妹壞心情,忍着要發出的冷哼:“都吃飯吧。”
孫子和孫女鬧騰的事傳到悅顔院,她是沒打算管。
闵青析主動收拾闵東讓人意外。
闵汶給闵舍顔分了餐具,夾了菜,其他人才懂快。
沒有人敢發出大動靜。
闵舍顔說:“今天是想大家聚在一起 ,順便給青曲接風洗塵,她在國外這幾年變得很有能力,以後留在集團做事,你們要好好互相扶持。”
她對闵青秒敗家行為沒提一個字,像是單純表達對養女的欣賞。
闵青曲端着酒杯敬酒:“都是四哥器重我,讓我有了機會去海外學習的機會。”
表面上,自己是聚餐的理由。
背後裡是老太太想給闵青映認錯的機會。
闵青曲懷着被利用的惱怒喝完酒。
裕荔枝喝着玉米粥不敢主動跟闵舍顔說話,闵青析闆着臉也沒有要給闵青曲面子的意思,這家裡的兄弟姐妹情不具備溫度。
接下來的話題,全部由闵舍榕帶動。
在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中,世界變得有趣。
闵舍顔心裡羨慕妹妹的灑脫,對窦士得連他的頭發絲都沒有給過好臉色。
窦士得從容地用餐,不在意闵舍顔的輕視。
快要死了的人計較什麼勁。
闵舍榕就算不能得到闵氏集團,将來的繼承人還得聽他們兩口子的。
光憑這一點,窦士得能忍到闵舍顔去世,闵家奇葩的子女們唱大戲,直到他得到股份為止。
闵舍顔也許是因為妹妹的原因,沒在飯桌提起别的私事。
闵舍榕想給她和闵青映調和,發現闵青映在細心地給裕荔枝挑出過敏食物,吃的比他們老人家還講究。
阿得什麼時候對她這樣過?
姐妹倆心思各異。
飯後,闵舍榕親自送闵舍顔去悅顔院談心。
闵青映基本沒吃多少飯,牽着裕荔枝的手站起來走人。
不是為了見姨媽一面,她不會安靜地忍着。
王懂讓月季帶窦士得去客房,戰場交給心氣不順的闵青秒。
闵青秒沒辜負他的期望,發難:“二姐走這麼快,是怕人知道你做了肮髒的事?連親弟弟都陷害,我項目的賠付,你得負責!”
柳氏因為資金的問題撤銷跟闵青秒的合作,他開始是想挽救的,可是王懂和闵舍顔不肯拿錢,他就覺得有問題。一查永心的法人是誰,他才知道是闵青映!
闵青曲起身的動作慢了點,有戲看就不用着急去酒吧借酒澆愁。
闵飒和闵東被傭人帶走,剩下大人們冷靜地坐在那喝水。
沒走遠的闵汶看這邊的情形,嘴角的笑容在淡化。
裕荔枝推移輪椅防止闵青秒碰瓷,髒水總是潑得突然。
阿映有這些倒黴弟弟,不心累也得被煩死。
闵青秒自以為抓到闵青映無法翻身的把柄,口吻咄咄逼人:“之前不是很能怼人嗎?你和柳家坑我,不敢承認?”
出了事情,他總覺得是有人坑自己。
慈城裡有誰不敢給闵家賣個人情,柳氏在他沒有及時交清款項直接毀約,他挂名在闵氏的品牌有可能會黃。
闵青秒此刻視闵青映如仇人:“難怪媽不喜歡你這個怪胎,你就是癫婆!”
闵青映淡漠地問:“你有病?”
闵青山湊熱鬧:“二姐,你這坑弟弟的手段低劣了點。”
老五最近為了錢的事急得求着父親,可惜父親一心讓母親貼錢,想從他那拿到上百萬的機會不多。
闵青山臉上的笑容,看得讓人難以聯想到他和闵青秒是一個父親生的。
“坑人,誰能比得了你?”闵青映輕輕推開裕荔枝,眼神中帶着陰森的壓迫感,“闵青山,你覺得撿回一條命是簡單的事?你如果很懷念七年前的場景,我可以日複一日給你制造很多次。”
闵青山的手機遊戲掉了線,回避闵青映的話和她那隻看似完整的腿,裝最拿手的糊塗:“二姐,我就是為老五說說話。”
闵青秒接連冷笑,質疑地看着他不知為什麼慌張的表情。
向來寡言的闵青晖喝完整杯水:“每次都是你們惹得家裡不安甯,你們想一個個挨家法?”
小映這話是在暗指當年的事和闵青山有關?
是這樣的話,小映不可能不作為有仇現報的籌碼。
“你自己用了項目款賴在阿映的頭上,你也不怕被家裡人笑話。”裕荔枝從門外的風就能感知到回去溫度晖驟降,接過沐城手上的毯子給闵青映,“開開心心吃個晚飯的事,非要鬧得不愉快,你是希望每個人跟你說教,然後撒潑耍賴,等着别人給你掏錢?”
闵青秒抓起玻璃杯往地上砸,語氣充滿示威:“你少在這裝,老子品牌保不住,你和死瘸子别想好過!”
“啪——”
響亮的巴掌快速落在闵青秒膠原蛋白豐富的臉,吓得尤恭被闵青析護着,借機離開飯廳。
闵青晖聽着巴掌聲,感覺小映還是太收斂。
因為心虛的闵青山不好直接笑,跟在圍觀的闵青曲裝聾作啞,不勸架,不喝彩。
闵青映拍了拍懵住的闵青秒:“姐姐打弟弟天經地義,再跟我耍婆,對我妻子不敬,别指望我會讓着你這個敗家的廢物。”
闵青秒被她的眼神吓得哭着去找王懂:“我這就讓我爸去廢了你這個真正的敗……”
一枚飛镖刺中他的袖子,刀刃劃破手腕。
闵青秒見到血暈了過去。
看完戲的闵青山和闵青曲跑過去扶着人,想斥責的心思被闵青映冷血的笑吓退。
闵青晖聽見闵青映指使人請醫生,說:“你太沖動了。他有個三長兩短,媽和王懂不會放過你的。”
闵青映給手做消毒滅菌處理:“他們幾時放過過我?恨不得我死在七年前的人,似乎沒有他們一樣。”
她的語氣和神态像是在嘲諷自己不該命大,不該将反擊做得像大哥說的沖動行為。
闵青晖望着輪椅的玻璃渣,竟然為此啞口無言。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深夜,無雨無風。
冷得讓人急需暖氣和空調續命。
沐城開了車裡的取暖設施,請闵青映和裕荔枝上車。
闵青映讓裕荔枝在車裡等着自己,坐在門口審視闵氏這座大宅子。
沐城不敢打擾她。
她停留不到三分鐘,進了車裡被溫柔的小手握着:“阿映,你手這麼冰,以後要帶暖身貼,我會在你衣服放點的。”
裕荔枝用手機通知安姨做夜宵,想起人已經在家裡睡覺撤銷消息,又說:“你都沒吃幾口東西,要不我們今晚先去深夜餐廳吃飯,再去酒店休息,明天好上班。”
闵青映閉上眼:“我想回家。”
裕荔枝取了圍巾給她圍着:“沐城,麻煩開回去。我先點個外賣。”
餓着整夜的肚子,會讓阿映的胃有負擔。
闵青映看日曆,發現前兩天是感恩節。
能活着是應該要感恩。
闵青映想到闵舍顔秋後算賬的怒火,問:“裕荔枝,你會不會覺得我下手重?”
裕荔枝眼裡的困意一閃而過:“不會。婆母要是和你對質,我給你作證是闵青秒無理取鬧。我相信,阿映你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傷害人的人。”
闵青映手背手心的涼意褪去,看着裕荔枝的目光多了笃定:“我就在那種随時會要了誰的命的瘋子。”
裕荔枝抱着她柔軟的毛衣外套,幻想着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枕頭:“我知道,你不是。到家後,記得叫醒我呀。”
闵青映:“你當我酒店服務員,承包你叫醒服務?”
她的聲音很小,臉上是怕吵醒裕荔枝的表情。
裕荔枝身上有白郁金香的花香,也有熏香裡的一縷香味。。
闵青映不想睡去,終究沒抵住左邊為她提供暖流的小太陽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