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瑜上學時的專業,正是珠寶設計,所以那日見到齊掌櫃,才一打照面,她就瞧上了人家頭上的步搖。
想起熱愛的專業,她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懷念,但很快便将這縷情緒甩了出去,快的讓人沒有抓住。
夏知瑜笑意盈盈地湊近宋琬茹,“琬茹,可有什麼看上眼的嗎?”
宋琬茹想說沒有,但怎麼也張不開口,因為确實有,還不止一件。但她前些日子就因為被夏知瑜诓騙去了一株十年參,已挨了母親頓責罰,扣了些月例。眼下囊中正是羞澀,而且方才誇下口要送夏知瑜飾物,萬一夏知瑜獅子大開口,她口袋裡的銀錢,怕是都走不出這家店了。
而且她從小生在官家,見過的好東西可不是一星半點,剛她打眼一瞅,這家鋪子看着雖不起眼,東西卻是個頂個地拿得出手。
将時看了半天戲,終于有了動作,他伸出手碰了碰聞應淮。
問應淮轉過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傳遞着你最好有什麼事的信息。
見輪椅上的人回了頭,将時趕忙擠眉弄眼地提示對方,該輪到他上場了。結果他五官都快累得抽搐了,聞應淮都沒對上他的腦回路,還是一臉看傻子的嫌棄樣。
将時嘴角抽了一抽,暗歎世道是公平的,當它給了一個人容貌、财富、權勢、謀略的時候,那它一定也為這個人關上了一扇窗。比如眼下,聞應淮一定被關上了名為眼色的那扇窗。
他輕歎了一聲,俯身附到問應淮耳畔,悄聲道:“世子,你如此這般……那般……”
問應淮本來還有些嫌棄他怎麼一言不合就湊過來,結果當二中接收到将時的一番啰嗦又絮叨的指點後,眼睛瞬間迸發出了精光。
等将時退回他身後,問應淮投過去不吝贊許的眼神。
而将時還以一個深藏名與功的深沉表情,心道回王府拿賞銀穩了。
甲三在問應淮的示意下推着輪椅停到了夏知瑜身邊,問應淮觀察了會兒夏知瑜望向首飾時專注的神情,暗暗肯定了将時剛才出的主意可行。
“二小姐可有喜歡的?我同嘉月既是好友,他的家人便如同我的家人一般,二小姐喜歡哪樣盡管說,我代嘉月買來送給二小姐便是。”
宋琬茹剛剛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就丢臉一回,賴掉送給夏知瑜飾物,或是選個便宜送給她。眼下聞應淮主動上前要送給夏知瑜飾物這件事,着實為宋琬茹拉響了警報。
而被問及的夏知瑜此時正看得入神,并沒有察覺到問應淮到了身側。當聞應淮的聲音憑空在耳邊響起時,她才驚覺身邊多了個人。
而宋琬茹早就注意到聞應淮停到了夏知瑜身側,她一直都含情脈脈地看着世子,結果世子就跟瞎了一樣,隻管盯着夏知瑜。她恨得咬牙,尤其是每每目光掃過夏知瑜那張堪稱傾城的臉時,危機感更甚。
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也對自己容貌不及對方心知肚明。她自持唯一能勝過對方的,便是家世。而眼下就是一個從家世财富上打壓夏知瑜的好機會,她務必要讓對方自行慚愧,也讓靖王世子看看,到底誰才是和他門當戶對的天作之合。
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夏知瑜,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是以,宋琬茹擡手将垂在耳畔的一縷發絲,動作輕柔地别到了耳後,目光含情地望着聞應淮,語調越發輕柔,“世——淮哥哥~方才便同知瑜說好了,是我送她,你可不要跟我搶~”
她剛才脫口便要喊世子,結果剛吐出頭一個字,聞應淮冷冽的眼神便射了過來,她瞬間反應過來這鋪子裡還有外人在,而聞應淮從不出現在人前。而她能認出聞應淮,還是多年前她随父親母親進宮中赴宴,因貪玩她在花園迷了路,不慎落水時一個小男孩救了她。
那時她一顆心便許了出去,可惜救她上來後那個男孩就走了,還是聽周圍的宮人說那是靖王世子。再後來,就聽說靖王世子落了馬,成了癱子終日隻能坐輪椅度日。
雖坊間都傳靖王世子面若惡鬼無臉見人,但她自落水被救起時就記住了救她那人喉間凸起上的一枚紅痣。她脈脈地眼神不經意地掃向聞應淮的脖頸,赫然一枚鮮紅的血痣落在那處。
她也就是憑着這顆血痣,和坐在輪椅上這兩處特征,早些時日在外見到聞應淮後,便确認了這就是小時候救了她的靖王世子。
她回憶完往事,又對着夏知瑜體貼道:“知瑜,看中哪樣了?”
聞應淮冷眼看着宋琬茹的矯揉作态,不再出聲,轉而看向夏知瑜。
夏知瑜接連被cue,一臉驚喜,“蓮瓣镂雕青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