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瑜笑得像要偷孩子的怪阿姨,“你是哪家的啊?”
淩南眉頭皺皺,不是很想搭理她。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答,夏知瑜也不生氣,誰家中二少年沒個脾氣啦,臉好,她就可以原諒他。
不過還沒等夏知瑜繼續逗小孩,夏知瑾先發作了,“大哥,你為何要讓人打我娘——姨娘!她可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即便她有不對的地方,那也是要聽從父親或是祖母的安排。你們怎麼能私自對她動手?”
夏既明冷笑,“呵,我竟不知,何時二叔家庶出的子女,也能這般态度,苛問起族中嫡長兄來了。不愧是馮姨娘教出來的好女兒,真是一模一樣的行事。你後日大婚,我今日便不再罰你。但作為同族,我也告誡庶三小姐一聲,你馬上就是王家的人了,到了王家,再如此沒有規矩,也不知還有沒有人能為你撐腰,望好自為之。”
夏知瑾剛開始被夏既明吓到了,但一聽他提到王家,轉瞬間又挺直了腰闆,洋洋自得,“哼,大哥還知道我要嫁到光祿大夫府上啊,你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哼!”
【三小姐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她不過是嫁給從光祿大夫的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嫁給了光祿大夫呢。今日她如此挑釁大公子,怕是有苦頭藥吃了。】
夏知瑜分神聽着華媽媽的心聲,不住地點頭,非常認同她的話。
熟悉夏既明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不知道,别看這個男人平日笑眯眯的,一副風流浪子的作風,但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人是個好相與的。得罪了他,隻管把皮繃緊了,冷不防就得被他抓下來一塊肉。
夏知瑜眼裡閃爍着幸災樂禍,夏知瑾要倒大黴了。
“啪啪——”
兩道清脆的巴掌落下,本就安靜的院子裡,更加落針可聞。
夏知瑜僵硬地轉頭,身邊空了,那麼大的一個人,什麼時候蹿到夏知瑾旁邊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被扇懵了的夏知瑾,同其他人一樣,被嶺南的突然動手,震住了。
等感覺到雙頰火辣辣的疼,她才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被打了。今日下午全族的女眷還要來參加她的上頭禮,她作為待嫁新娘,居然被打了臉,這讓她今天還怎麼見人?!
夏知瑾面若癫狂的大吼起來,“來人啊,給我打死他!”她身邊的丫鬟倒是想湊上前來,但剛踏出兩步,便被華媽媽鋒利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夏既明頭疼的看着這一幕,他方才都看在她後日要出嫁的份上,今日不想追究了,卻萬萬沒料到淩南會動手。
而且,他這邊叫陸壬關起門來,是準備順勢搜一遍贓,查出是誰拿了祖母那三件陪嫁飾物,眼下這麼亂,還怎麼按計劃來找出贓物,敲打下馮姨娘母女。
那面夏知瑾還在發瘋,夏既明本來就沒休息好,被吵得頭疼,“華媽媽,帶三小姐回房間,找些冰塊來敷一敷,再給她上些藥。下午還要見人,别讓她腫着個臉。順便給馮姨娘也處理一下。”
華媽媽一福身,“是,那老奴就帶三小姐先下去了。”
夏知瑾一聽不樂意了,面色颠狂到扭曲,“我不走!大哥!他憑什麼打我!你都一點不責罰他嗎?!那我豈不是白挨打了!不行!最起碼我要打回去!”
夏既明樂了,“既然你非得要個說法,那就當成是馮姨娘作為嶽陽侯的妾室,對嶽陽侯府主母和嫡女不敬,而你作為庶出對族中嫡兄不敬。淩南打你,是管教你卑幼不敬尊長,按照夏氏宗族家法,若庶出的女兒不敬重嫡兄,對其出言不遜、頂撞、态度惡劣者,家族長輩可直接施以家法懲戒,更嚴重的話,可以将你送去尼姑庵或貶為奴婢。”
他邊說邊似笑非笑地盯着夏知瑾,見到對方每聽自己吐出一句話,臉色就更加蒼白一分。話畢,他好整以暇地又欣賞了一會兒對方搖搖欲墜地身形,才輕飄飄道:“淩南打你不過是在小懲大戒罷了,你不但不知感恩,還大吼大叫,哪裡還有個小姐的樣子?書都讀到狗肚子了?”
夏既明說到最後,面上挂起了一絲遺憾,“唉~莫不是你想去尼姑庵?”
夏知瑾被夏既明吓住了,整個人都蜷得跟個鹌鹑似的,不敢再作聲。而夏既明是真的遺憾了,他之前就是打算等夏知瑾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除了鄉下莊子,尼姑庵也是他的備選。可誰知,偏生這對母女不省心,讓他憑白給她們白做了這近半月的工。
不過,他原本想給馮姨娘和夏知瑾留最後半點面子,如今是被煩得一點都不想留了。
“陸壬,你去先從主屋開始搜,再搜夏知瑾的貼身侍女,把這院子裡的所有坊間都搜一遍,搜完房間搜院子,挖地三尺也要把少了的那三件陪嫁找出來。”夏既明擺擺手把身後的陸壬喊到身邊,沉聲交代下去後,又沖着正要下去的華媽媽道,“華媽媽不用帶三小姐回房了,大家都在這院子裡等着吧,不搜出來,今日誰也不能離開。”
陸壬領命,幾步就越過夏知瑾母女往她們平日活動的主屋走去。夏知瑾慌了一瞬,又趕忙恢複,想大吵但還是不敢再觸怒,聲音怯懦道:“大哥,少了三件就少了三件吧,我不在意的,今日還有很多事未忙完,不要再耽誤下去了。還有就是,陸侍衛一個外男,進我一個待嫁小姐的閨房,日後被光祿大夫家裡知道了,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