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瑜眨了眨眼,發現她确實沒有看錯,淩南手指的位置,分明是紅衣女子。
她木然地轉了轉脖子,擡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腦殼,試圖将腦子裡多餘的水分甩個幹淨。
空洞的眼神背後,是大腦的高速運轉:已知淩南是江南淩家人,夏既明是他表叔,那姑祖母定然是夏既明的親娘,這個沒跑了。
她此時感覺到自己的腦瓜子攪成了一團漿糊,大腦的剩餘内存開始告急。那紅衣女子是夏夫人,是了,夏既明的爹是夏将軍,那他的娘自然也是夏夫人。
聞應淮說什麼來着,【在月qing姨母的畫像前……】,他單單提到月qing姨母,那看這個來月qing便是原身的娘,即嶽陽侯夫人。
很好,人物關系理順了。夏知瑜的面色卻更加迷茫了:誰能來告訴她一下,為什麼原身會和夏既明的娘長得九成像?
正在她的腦子混混沌沌,摸不清方向時——
“咚!”
“啊!疼!表叔你幹嘛!偷襲!”
夏知瑜瞪着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憑着本能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還能幹嘛!打你!你這個嘴一天天沒個把門的,再不過腦子亂說話,我給你毒啞了,這輩子你就閉嘴吧!”夏既明難得失了風度,氣急敗壞之下不光動嘴還動起了手。
淩南被打後一臉不服,“我又沒亂說,我就是說出事實啊!這也要挨打!還有你要毒啞我,我要去告訴姑祖母!”
夏既明被眼前的兔崽子氣得發笑,“你去,你快去告訴你姑祖母,告訴她我要毒啞你的前因後果,你看看她會幫誰?”
淩南也不是真傻,他看着自己表叔氣得面目扭曲,當下也有些氣弱,“我又沒說錯……”
夏既明又追着淩南打了幾下,過足了打孩子的手瘾之後,一派理所當然地開了口,“知瑜的母親的娘家衛家和咱們淩家的祖上,有些沾親帶故,知瑜同我和我娘長得像當然是隔代遺傳!”
“而且,你要知道——”說到這,夏既明故意停頓了下,眼睛掃視在場群衆一圈,自得道,“我們長得好看的人,當然都是有共通之處的~”
不待别人接話,又做作地一拍腦門,“哎呀,我忘了,你們沒經曆過,定然是不知道的~不知者不怪啦~”
夏既明一片言論,發自肺腑,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畢竟夏知瑜又不是一天才長成這個樣的,從小就和他們母子長得相,他也對着自己的親娘發起過疑問,他親娘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聽完後,合理!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對夏知瑜的相貌産生過疑問,開開心心地接受了這套隔代遺傳理論,至于隔了多少代,不重要。
反正他娘說得對,好看的人都是有共通之處的。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他就是被這句話給說動的。
聞應淮對這套理論也接受良好,畢竟畫上的三位女子是好友,一樣的洗腦包怎麼可能落下他。不過他以前也從沒關心過夏知瑜和誰長得像不像這件事。
在夏知瑜落水之前,她在問應淮眼裡的定位,不過是母親的好友的女兒,嶽陽侯府上的嫡女罷了,硬要再加上一些頭銜的話,還可以加上和夏嘉月關系一般的堂妹。
所以如今再次從夏既明口中聽到到兒時吃過的“顔值論”,他頗為贊同地颌首,夏家兄妹的好看顯而易見,整張臉地實力擺在這,無可指摘。如果誰還想質疑,完全可以拿出可以碾壓地證據來。
聞應淮清清喉嚨,雲淡風輕地添了一句,“嗯,嘉月說得在理,我也時常覺得我同你的長相,也略有相似之處。”
“……”屋子裡的人本來就在沉默,此時更加沉默了。聞應淮雖然也長得驚為天人,但和夏家兄妹的長相,完全是另一種風格,誰也不能昧着良心說他們有一丁點相像。
夏既明無語地丢了個白眼過去,“嘁——聞樂知,你給自己臉上貼什麼金。”
另一邊呆滞許久的夏知瑜倒是漸漸放松了下來,含笑望着面前的這一切,在心裡不停複盤着今天得到的信息,因為淩南的插科打诨,眼下已經沒人還記得她剛才認錯親娘的發言。
而且還知道了畫中人身份,最大的收獲是有驚無險得認清娘了,真是可喜可賀。不過她想起看着紅衣女子心中湧起的那股酸澀之感時,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将那股酸澀歸結為原身遺留在身體裡的情感,但按理來說畫中的白衣女子才是原身的親娘,可她盯着白衣女子時,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裡,都什麼感覺都沒有,好像那是個陌生人一般。
這很奇怪,她将這個疑問壓在了心底,準備日後慢慢找出答案。畢竟眼下連原身親娘在哪都還得等着聞應淮下次見面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