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才,本君,不,為師答應你。”陸晚蘿眼淚汪汪地望向沈覓玄,聲音仍帶着明顯哭腔。
沈覓玄将雙手的合谷壓于兩側唇角,向着前上方伸了伸脖頸,雙眉同時一挑:“哇——”
“你在哇什麼?”陸晚蘿不悅道。
“連沈某在‘哇’什麼都不知,果然是個蠢貨!”沈覓玄伸手點了點陸晚蘿的額角,又搖了搖指頭,其意再明顯不過。
見陸晚蘿的唇角抽動,欲要言語,沈覓玄雙手摩挲,雙目亮晶晶的,唇角揚起一抹笑:“你看啊,你不僅面上一塊白,一塊不白,唇下還沾有口脂之色。不明情況的,還以為你面色不佳,唇下有血,是受了内傷,命不久矣……啊!”
沈覓玄響徹雲霄的慘叫之聲吓得幾隻膽小鳥雀迅速拍打翅膀,飛向蒼穹。
陸晚蘿将送出去的拳頭收回,扭了扭的手腕,出言恐吓道:“笨才,為師醜話言在前頭,若你日後再敢這般胡言亂語,就不會僅是挨一拳頭那麼簡單了,因着為師生來記恨!”
自古以來,各式各樣的逆徒百出。
而這沈覓玄可謂是逆徒翹楚中的翹楚,簡稱——
逆徒之最!
沈覓玄緩緩從樹上滑落,雙手遮目,“哎呀”一聲,臉上濕漉漉的,像是哭了一般:“沒想到師父會這麼暴力,沈某好擔心師父會因此被所心悅的男兒嫌棄,不得不孤獨終老呢!”
說完,将雙手放下,眸中已成汪洋大海,小聲嘟囔了句:“蠢貨師父。”
此聲是小,可陸晚蘿的聽力亦不差,故,該話自是入了陸晚蘿的耳。
陸晚蘿面色陰鸷,眼神狠辣,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笨才徒兒,你何意啊?看來你是又想挨——”
“師——父——”沈覓玄拖長尾音,涕淚交零,滑跪至陸晚蘿身前,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後者垂下的手,語氣放軟,聽起來既委屈巴巴又可憐兮兮,“你方才答應了沈某的條件,因此你就是沈某認定的師父矣!可是,可是話本子都寫,師父要對徒兒甚好,要像呵護小苗一樣呵護徒兒,還要……”
沈覓玄滔滔不絕地說了很多很多。
若不是有你這個“當代妖君”當師父,沈某可有恃無恐些,沈某才不會裝作好像忘記“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一樣,給你跪下。
哼,反正待沈某成功續壽後,仙力會恢複如初,到那時,桀桀桀——
“在笑什麼,徒兒?”陸晚蘿的手攤開為掌,高高懸于沈覓玄的臉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沈覓玄這笑,看着就不懷好意,不過為師倒是很想聽聽看他這個逆徒之最該如何解釋。
要是他給出的解釋不得已讓為師信服,那他的臉……
哼!就算腫若亥首也是他活該,誰讓他笑得這般令為師心中不舒服的!
為師,為師可是很記仇的!
“笑,笑,笑師父……”沈覓玄站起身來,垂首,忽而擡首,眸似明珠,雙手捂着心口,“笑師父善良至極,願意傾聽徒兒說那麼多且不打斷。”
此話說得陸晚蘿心中一暖,感動得欲要熱淚盈眶。
下一瞬,擡手拍了拍雙頰:“徒兒,你此話當真?不會是在欺騙……”
“師、父!”沈覓玄一字一頓地喊出“師父”二字,重重颔首,一臉嚴肅,“你救了沈某,于沈某有再造之恩,沈某豈能忘恩負義,欺騙你呢?”
陸晚蘿并未開口言任何話,而是用将信将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沈覓玄來,似乎是想将後者看穿。
沈覓玄用雙臂于虛空中畫了個圈,又将雙手交疊在心口處,微側過頭,目光一凝:“師父,沈某深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故而沈某以為師父你雖然真的記仇,但是心甚善,宛如……”
“打住打住,你再言下去,為師恐怕真要信了。”陸晚蘿出言打斷沈覓玄之話,單手撚着下颚,“可有一說一,演得确實不錯。”
沈覓玄聞言,“乘勝追擊”道:“哦!師父,你的誇贊使沈某……”
“為師讓你打住,聽不懂嗎?”陸晚蘿用森寒的眸光狠狠瞪了一眼沈覓玄,後者即刻滿眼驚恐,雙手死死捂住嘴巴。
沈覓玄深吸一口氣,眸中的驚恐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
啧啧,沈某未成功續壽前确實“技不如你”,但這并不代表沈某會坐以待斃。
像大黃、癢癢粉這樣的暗招,沈某可是多的是呢!
師父,我們來日方長。
“為防止徒兒你以下犯上,為師想同你結個契,如何?”陸晚蘿眉梢輕挑,語速飛快。
沈覓玄:“……???”這不對吧?這不對吧?這一定不對吧?!
若是沈某真同蠢貨師父結了什麼契,那沈某肯定連使陰招的機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