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忘了多少?還是隻把我給忘了。你調堯穹過去給你把狄軍的糧草分布送出來,當初訓練的時候花了三個月它才肯聽我的。而且……怎麼辨認糧草的位置是我講給你的,怎麼畫出來也是我教你的。我又不是傻子,更何況你除了跟你娘長得不太像其他的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骨泠毒解,他往後不會再想起來以前忘記的事情。
雲疏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往事皆雲煙,時雍說,應該讓那些如柳絮一般随風去了。
但那些東西不是沒有存在過,隻是他失去了而已,又怎能比作柳絮,風又怎麼能帶走。
“我娘長什麼樣子?”
堯羁不說話了,屋内隻剩下火盆中那輕微的聲音。
突然他繞過坐屏,在床内側的一個木盒子裡取出來了一個卷軸。
他遞給時煙絮,打開畫着的是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雲孤閑生得和她很像,遠看可能根本分不出來。
她身着赤色長裙,披着同色披風,金絲入繡将上面的蜂蝶刻畫的栩栩如生
衣裙上點綴着珍珠,腕上帶着一對紫玉镯,手上捧着被雕刻成了牡丹的手爐,頭上的珠钗耳上的東珠頸上的璎珞無一處不華美精緻。
就如她這個人高貴、明麗,看一眼都讓人想要敬着愛着。
“你畫的嗎?”
堯羁小心翼翼的把畫給奪過來,認真卷上:“我沒那手藝,這是你表哥畫得。”
雲起的長子,雲孤野。
雖然給他取了孤野這個名字,但他這人卻是極有規矩的翩翩君子,喜好文墨風雅之事。
堯羁小心把畫像放回去,“那位陛下如何?可值得效力?”
時煙絮想那個人,淩厲又溫柔令人着迷。
“野心勃勃,手腕狠辣……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我入朝的目的一樣,我們都想去除王朝沉疴。”
堯羁在這時候想得比時煙絮多:“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這些東西随時都能要了你的命,往後做事須小心謹慎萬不可把命脈交到他手裡……事成之後或許你可以換一個盟友。”
他不了解這位,隻知道他是明皇後幼子,後來出了事情明皇後一脈隻剩下他,他被立作東宮,一衆想要他命的兄弟中愣是活到了最後。
在他宮變前他見過他一面,那絕對是個難以控制的人,但給先帝找麻煩嘛,沒人比他更樂意去作。
他到了一趟禁軍大營,按住了齊将軍讓這位成功控制住了皇宮。
時煙絮回去的路上想,他想起來了多少?
想到公主府裡同哥姐嬉鬧的時候,他被姐抱在懷裡賞公主府的蓮池。
想起來那年夏,他急急忙忙帶着大夫從山下趕來,但卻被寺中武僧攔住去路,雲疏沒有但等到大夫死在了那最聖潔的地方。雲疏死後他沒能再見她就被暗衛強行帶走。
想起來他離開西北大營時,即便怎樣吹動玉管堯穹都不能飛過來。
想到最多的就是從西北軍營回到京城的那段日子。
宮中太大了,好多事情都傳不出去,他那時候經常哭鬧。先帝便把他抱在懷裡教他寫字,可寫出來的卻是“死”。他把寫過字的紙燒了化在水裡,把水賞給他讓他喝了。
沒過多久他病了,屋内沒有宮人守着他,最後是被淩路塵發現。他告訴了明皇後,明皇後把他抱回中宮照顧。
不久後姐姐通過禦醫考核進了宮。
京城不是安穩地方,皇宮更是多事地。
他親眼看見明皇後被先帝勒死,他跑去告訴淩路塵,甯全托着他和淩路塵往宮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