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雲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在雲裡,夢似的。
“我是安國公府第四子,但已經分出來了,上面的長輩幾乎管不到的。”
“我雖不繼承爵位,但我如今是骠騎将軍,我若有了妻子定然什麼都不會委屈她。”
“我去過很多地方,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再去一趟。”
“我沒有姬妾,如果你想往後也能沒有。我沒什麼陋習,不去花樓也不去賭坊。”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但我以為如果你有應該不會見我。我喜歡你,我想娶你,你現在不喜歡我不要緊,往後來日方長。”
“雲姑娘,你嫁給我好嗎?”
後來慶功宴上,他求來了賜婚的聖旨。
先帝黑着臉,但又不能将自己的話收回來。
他于次年初娶到了雲疏。
三當家柳棟最終還是跟着時煙絮回來了。
良籍的誘餌打動了他,更何況他也想探一下虛實,看看大将軍是不是真的在揚州,屆時再思索是否要招安。
但是……
他不知道大将軍是誰。
傳聞大将軍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打仗殺伐果斷外表斯文儒雅。
但斯文儒雅這個形容放文官堆裡實在顯現不出來。
尤其是……這一群人還沒有一個穿官服的!
沒事,長桌用飯有規矩,尚書令乃百官之首,大将軍位高權重……
吃飯用了一個長桌子,坐主位的卻是那個被尚書令大人一直帶在身邊的小姑娘。
柳棟:?
小姑娘坐主位,左邊是尚書令,他在時煙絮旁邊,再往後是一個年輕人。右邊第一個是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大抵就是大将軍了,後面是一個滿身貴氣的青年,再往後……是個姑娘!
不算什麼正經場合,所以也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要求。
幾日過去了淩幼歸還是對戰場上的事情很感興趣,拉着堯羁給她将當初是怎麼在榮家軍十倍兵力包圍下殺出去的。
堯羁剛知道時煙絮沒有吃午飯時,就給他盛了碗魚湯,讓他趕緊喝。
桌子對面那兩個年輕男女也湊在一起,男子面容比較嚴肅,女子倒是輕松一些。
為了不顯得孤獨,他拉了左側的年輕人打聽情況:“那個坐在主位上的小姑娘是誰啊?”
梁玉溪看向時煙絮,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才答道:“金枝玉葉,平樂公主。”
如果不是本來就在坐着,柳棟現在應該已經跪下去了,實在是腿軟。
想起自己的任務,又強鼓起勇氣問:“那公子貴姓?”
梁玉溪能在舉國上下的科舉考試中,奪得探花郎就足以證明他是個聰明人。
“鄙人姓梁,任職于禦史台。大公主喜邊疆,是故常拉大将軍閑聊。我等此次處理江南一事,兵部尚書及刑部侍郎後被陛下派來協理。”
這一套下來好像是在閑話,實則卻是将在場所有人的身份都說出來了。
柳棟偷偷看向堯羁,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西北才方安定,正值多事之秋,大将軍為何來了江南?”
自古以來剛打下來的疆土都不會安生,尤其是在故國未滅的時候。
這時候往往會令聲望極高的将軍坐鎮,以防出現叛亂或是屬國再次動兵。
但這位陛下卻直接将大将軍召回京城,雖說戰功顯赫是該封賞,但将人調離戰場就屬實讓人難以理解。
若是因為忌憚大将軍才出此下策,那也應當将大将軍困在京城,如今大将軍卻是出現在江南……
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大将軍為何出現在江南梁玉溪也不知道,但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于他們此行而言皆是利大于弊。
“大将軍飲風吃沙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安定想來看一下江南風光也可以理解。再者這本來也是将軍私事,我等也不便詢問。”
“将軍敵在高處,得利,糧草可自給,我當如何守?”
柳棟聽到淩幼歸這話,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天時地利人和,既失地利那便奪取其餘兩處。一軍不能沒有主将,主将死兵卒便成了無頭蒼蠅。三軍調動考将帥,三軍軍心看軍旗。
攻城、奪旗、斬将是為戰場三大軍功,其中以奪旗最重。奪旗可鼓舞士氣,旗落則軍心潰散。
可率先奪旗,而後斬将再許下利益鼓舞軍心,全軍上下一心可奮力一搏。”
淩幼歸把這些記下來,接着又問:“倘若我來攻,敵軍也沒有軍旗呢?”
“依地形而論,山于水岸則引水灌山。依形式而論,短時間必須拿下那便放火燒山。若是還有其他,那切斷河流、水中投毒都行。等回頭你可以問問你老師,這種仗他比我熟。”
梁玉溪并不怎麼通兵法,原本他以為大公主真的是在請教,現在哪還能不明白,她聯合大将軍正在那指桑罵槐呢。
他這一趟過來是為了同時煙絮商議農耕寺的事情,正好趕上他們吃飯便留下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