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對外稱,羨慕雲起女兒乖巧,特帶回宮中将養。
隻說将養,卻沒提多長時間,就是為了牽着雲起。
即便雲起不在乎她也沒關系,畢竟雲起不隻有一個兒女。事實卻是雲起在乎她,非常在乎,甚至是同别的孩子不同的在乎。
她從生下來起就養在了雲起的書房,說話、走路、啟蒙都是雲起手把手教的。
之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一般都會封了公主或是郡主收為義女交由後妃或是乳母撫養,有些甚至會直接被指婚嫁給皇室子弟。
但先帝将她帶到皇宮,卻是直接将她扔到了東宮,讓她跟着淩路塵一起去上學。
雲和月是被慣大的,再加上被帶走的實在突然,雲家也沒有教導、叮囑過什麼,所以那一段時間整個東宮真可謂是雞飛狗跳。
雲和月想回家,便時常同宮人鬧,宮人拿不定主意便會告訴淩路塵。
但……淩路塵也不知道該怎麼弄!
有幾次将這事情告訴先帝,先帝說讓太子解決。
于是……淩路塵每等她哭鬧就把嘴給塞上,後來兩個人真就做到了兩看相厭。
這樣一直過了兩年,東宮所有人都麻木了,雲起也向先帝妥協了。
雲和月喜歡到宮門看看外面,但總是剛過去就被人給帶回去。甚至她每去一次,淩路塵就會被訓斥一頓。
這樣的日子直到一場宮宴,不知道哪個規矩沒學好的宮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弄濕了雲和月的衣裙。
這本不算是什麼大事,先帝讓人将她帶下去讓人給她換一件新的,但……那是明皇後還是太子妃時的舊衣。
那場宮宴沒有幾個人是真的高興。
後來……宮宴結束後,雲起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過了很久才回來。
帶着一身的傷。
消息被他的一個皇兄傳到了東宮,所有人都以為她還會鬧……
她在自己住得宮殿,放了一把火。
那一天她讓殿内所有人都去陪她玩,卻在她們沒注意的時候,回了宮殿在裡面放了一把火。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火會一下子燒得那麼大,隻知道雲家的姑娘被關在了裡面,可宮殿的大門卻上了鎖。
再後來……她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淩路塵在後來幾年幾乎都沒再見過她,據說先到了茨州叔父那,後來一直待在家裡。
鬧劇落下帷幕,戲演的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導的人得到了什麼。
該說不說,很久沒見的那份好的回憶消磨後,兩個人又變成了淩路塵最後幾年當政時的樣子。
“江南……跟上一次差不多,隻不過雲央離開的有些早,梁玉溪之後是我明裡暗裡教的。隻不過那性子還是不太行,江南步入正軌之後恐怕還需要到其他地方去磨練磨練。往後把他弄哪去?農耕寺還是禦史台?還打算将農耕寺劃進禦史台嗎?不過你劃進去之後大殿下又把它給畫出來,将它和轉運寺、大理寺劃到一起互相協助,來平衡朝中勢力。”
說着還打了個哈欠,她在船上總是睡不好,老是做夢。
上輩子的時候,梁玉溪和時煙絮還有一場師徒緣,隻不過……後來鬧得不太愉快。
所以淩路塵也就沒再讓他們接觸太多,畢竟時煙絮上輩子那麼年輕,身體就變成那副樣子,大喜大悲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禦史台,他性子沖但明是非。農耕寺創建初期需要他這樣的性子,但若是想走得長遠還是得要一個性子穩重的。但……翊梧她在想什麼?将三寺劃在一起,不怕權利過重嗎?”
轉運台後來被改成了轉運寺,同農耕寺、大理寺并稱三寺,直歸皇帝管轄。互相牽制,也是互相協作。将三寺合在一起,那幾乎成了心腹大患。
“哦,她要去打仗。合在一起直接歸屬她管方便将一些官員帶走,來探聽朝中,打完仗就分開了。”
确實,手裡面握着兵權,心中有開疆拓土的野心。一時間又沒有合适的主将……
“我記得……你之前說,那時候是你監國……”
雲和月疑惑,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對!淩幼歸讓她監國的時候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你想幹嘛?我告訴你,少想那些個趕鴨子上架子的事情!你嘴一張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你知道北疆是個什麼樣嗎?再怎麼你登基才一年,哪都去不了!”
淩路塵沉默,莫說一年,上輩子他在位将近二十年,看着身邊所有人前往各地,而他自己卻是被困死在這京城的籠中雀。
“北疆我熟,要不我去吧?”
在雲和月這話剛出來他就垮下臉來:“他走了你也走尚書省怎麼辦?”
雲和月大手一揮:“當年我管尚書省,那是因為我是尚書仆射他先是讓你全國各地的調,後來直接跑去打仗了,迫不得隻能趕鴨子上架子。但現在我是刑部的,再怎麼樣尚書省都輪不到我管!更何況,你現在不讓我過去等往後仗打完了誰過去?”
仗打完了便要派人過去安撫、治理,當年時煙絮隻管打,打完在那邊待了不到一個月來犒勞将士,鎮壓反抗。
但他身體近乎成了強弩之末,即便是留在那裡也沒什麼用處,所以派了雲和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