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哈利想不通神秘人為什麼會停止殺人。
西裡斯告訴哈利因為神秘人不想引起别人對他的注意,而且他的回歸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樣順利——他的安排被打亂了。
“或者說,是你打亂了他的安排。”盧平說着,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怎麼會呢?”哈利又問道。
西裡斯給傻哈利解釋為什麼他自己就是伏地魔計劃中的變數。
“如果所有人都對此一無所知、放松警惕,那麼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實現他的目的。”伊萊娜接着說。
“他最不希望他一回來就對他保持警惕的人是鄧布利多,”盧平說,“而你确保了鄧布利多立刻就知道了這件事。”
“那又有什麼用呢?”哈利問。
盡管場合不太對,但是伊萊娜還是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她的笑容讓哈利更加困惑了。
“你在開玩笑嗎?”比爾不敢相信地說,“鄧布利多是神秘人有生以來唯一害怕的人!”
“多虧了你,鄧布利多才能夠在伏地魔回來後不到一小時就重新召集了鳳凰社。”西裡斯說。
“那麼,鳳凰社一直在做些什麼呢?”哈利問道,挨個兒望着大家。
西裡斯和盧平告訴他,我們在跟着鄧布利多的敏銳而準确的感覺判斷伏地魔的下一步行動,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确保伏地魔無法實施他的計劃。
哈利又接着追問伏地魔的計劃是什麼。
“是這樣,首先,他想重新糾集他的人馬。”西裡斯說,“過去,他有一大批人聽他指揮:那些迫于他的淫威或受他蒙蔽而跟随他的巫師,那些忠心耿耿的食死徒,還有黑魔勢力的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你還聽說他打算把巨人也拉攏過去。其實,他們隻是他想糾集的大批人馬中的一部分。他顯然不會隻帶着十幾個食死徒就來跟魔法部較量。”
“這麼說你們想阻止他得到更多的追随者?”
“我們在盡力而為。”盧平說。
“怎麼做呢?”
“是這樣,盡量讓更多的人相信神秘人真的回來了,讓他們保持警惕,”比爾說,“不過這件事做起來很棘手。”
“為什麼呢?”今晚的哈利簡直就像是《十萬個為什麼》成了精。
“因為魔法部的态度。”唐克斯說,“哈利,神秘人回來後,你是見過康奈利·福吉的。哼,他絲毫也沒有改變立場。他死活不肯相信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可是為什麼呢?”哈利煩躁地問,“他為什麼這樣愚蠢?既然鄧布利多——”
“啊,好了,你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韋斯萊先生苦笑着說,“鄧布利多。”
接下來,韋斯萊先生就給哈利分析康奈利·福吉對于鄧布利多的忌憚和對于權力的迷戀,盧平和唐克斯不時補充一點。西裡斯告訴哈利出于以上原因,福吉并不願意面對真相。
盧平接着說:“既然魔法部堅持說用不着擔心伏地魔,我們就很難讓人們相信他回來了,特别是在人們其實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的情況下。還有,魔法部一直在對《預言家日報》施加壓力,不讓他們報道有關的任何消息,他們現在稱這些消息為鄧布利多的謠言,因此,巫師界的大部分人都完全不知道有事情發生了,這樣他們很容易成為食死徒的攻擊目标,如果食死徒使用奪魂咒的話。”
“可是你們在告訴人們真相,是不是?”哈利說,輪番看着韋斯萊先生、西裡斯、伊萊娜、比爾、蒙頓格斯、盧平和唐克斯,“你們在讓人們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他們全都毫無生趣地苦笑着。
“至今還有不少人認為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因為魔法部隻在《預言家日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提到了我是清白的,所以幾乎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是不是?”提到這個,西裡斯明顯有些焦躁不安。他這個月也出了幾次任務,但是需要和人打交道的那幾次明顯不如其他任務完成得順利。
“在大多數巫師的眼裡,我不是一個很受歡迎的晚宴貴賓。”盧平說,“身為狼人,真是一種職業性的危害。”
“唐克斯和亞瑟如果信口開河,就會丢掉他們在魔法部的工作。”西裡斯說,“而我們在部裡安插内線是很重要的,伏地魔肯定也有他們自己的奸細。”
“不過我們還是說服了幾個人,”韋斯萊先生說,“比如這位唐克斯——她年紀太輕,上次沒能加入鳳凰社,能把傲羅争取到我們這邊是一個很大的優勢——金斯萊·沙克爾也是一個無價之寶,福吉對他很是信任,他能了解到許多魔法部的最新動向。”
“但是你們誰也沒有公布伏地魔回來的消息——”哈利話沒說完,西裡斯就打斷了他。西裡斯和盧平向哈利解釋,就是因為鄧布利多發表了一篇講話宣布伏地魔回來了,魔法部的巫師就拼命想敗壞他的名聲,把他從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的位子上趕下去,還剝奪了他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的頭銜。盡管比爾和伊萊娜都很欣賞鄧布利多對此類事情一笑了之的态度(鄧布利多說隻要不把他從巧克力蛙的畫片中撤下來就行),但是韋斯萊先生說這樣很危險,因為鄧布利多如果一直這樣公然與魔法部對着幹,最後他可能會被關進阿茲卡班——這可是我們最不希望看到的,因為那樣神秘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接着,西裡斯又給哈利解釋伏地魔是怎樣通過施魔法,念毒咒,威逼利誘等秘密活動來網羅追随者。而且這還隻是伏地魔計劃中的一項。
“除了追随者以外,他還想得到什麼呢?”哈利反應敏捷地問。他仿佛看到西裡斯和盧平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西裡斯才做出了回答。
“某種隻有偷偷摸摸才能得到的東西。”
看到哈利還是一臉的迷惑,西裡斯說:“比如一件武器。他以前所沒有的東西。”
“他以前得勢的時候?”
“是的。”
“比如什麼樣的武器呢?”哈利說,“比阿瓦達索命咒還要厲害——?”
“夠了!”韋斯萊夫人站在門旁的陰影裡說。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送金妮上樓已經回來了。她抱着雙臂,滿臉怒氣。伊萊娜覺得她在發飙的邊緣。
莫麗對西裡斯非常生氣,覺得他說得太多了,再說下去哈利就可以直接加入鳳凰社了。而哈利竟然直接說他願意加入鳳凰社。伊萊娜理解他想要維護正義的決心,也絕不懷疑他的誠意,她隻是覺得今晚并不是表決心的好時候。莫麗就站在邊上,宛如一隻雞媽媽看見了自己窩裡的崽被拉出去接受狂風暴雨的洗禮一樣憤怒。盧平平息這場風波,滴水不漏地把躍躍欲試的哈利和雙胞胎按了回去。
誰也沒有再說什麼。韋斯萊夫人盛氣淩人地招呼着她的幾個兒子和赫敏。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站起身,莫麗也跟着孩子們上樓去了。
朵拉和伊萊娜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顯然莫麗和西裡斯的兩次争執讓她們兩個很是心驚膽戰了一番。餐廳裡剩下的人都笑了。
“梅林呀,這麼晚了!媽媽還在家裡等着我呢!”朵拉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走了。”她匆匆忙忙地起身,帶翻了她坐的那張椅子。
伊萊娜準備送她去門口,順便保證她離開的時候不會吵醒布萊克夫人的畫像。最後,盧平和西裡斯接過了這項任務,畢竟除了他們誰也關不上畫像前面的窗簾。蒙頓格斯也跟着朵拉離開了。
“我敢打賭金妮現在肯定正等着赫敏他們把今晚的一切都告訴她呢。”比爾和伊萊娜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悄悄地議論,手裡的魔杖尖端釋放出白色的光芒。
“那當然。我們的小金妮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小白兔。梅林的胡子啊,這些可怕的腦袋……” 盡管伊萊娜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看到那一排家養小精靈的腦袋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因為她上次幻影顯形出了點無傷大雅的小問題,所以她現在對在屋子裡使用幻影顯形持一種謹慎的态度。她現在告誡自己,聰明的女巫不僅要善用幻影顯形,還要慎用幻影顯形。
“來,萊娜。”比爾讓伊萊娜走到自己的左前方,然後伸出左手遮住了伊萊娜的眼睛。“往前走……馬上就是樓梯了,小心。”
閉着眼前進帶來的不安全感讓伊萊娜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在黑暗中,伊萊娜發現自己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了。比爾手掌的熱度正源源不斷地傳到她的眼睑上,讓她覺得很舒服。落在她太陽穴和額頭上的指尖有一點繭,但是并不會讓她不适,隻是有點癢。他們靠得很近,伊萊娜嗅到比爾身上須後水的氣味,甚至還能聽見自己的長發在走動時輕輕掃過比爾外套的沙沙聲。行動間,她感覺比爾的鼻尖好像撞上了她的頭。觸覺、嗅覺和聽覺上的新發現一股腦地向她沖來,好似決堤的潮水,讓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幾乎分不出心神繼續向前走。
“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了。”
随着光亮重新進入視線,那些在黑暗中湧入腦海的發現如潮水般退去,剛剛伊萊娜體會到的那種微妙的、并不難受的輕微窒息感悄然退去,就好像從微醺從醒過來一樣,既讓她松了一口氣,但是又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兩人道過晚安後就各自回房了。下午的會議和晚上的青少年時事小講堂極大地消耗了伊萊娜的精力,加上她的大腦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微醺”狀态恢複過來,于是,伊萊娜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一下剛才那種令人上頭的感覺是什麼就沉入了夢鄉。